这冰饮,正是通过谢乔麾下名为“南极司”的特殊部门,通过永久通道,进入南极地区,利用水桶等模具,将开水快速冻成冰块,再混合了蜜糖和解暑草药,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考虑到南极地区的万年寒冰可能封存了远古时期的病毒,所以谢乔并不是让南极司的人直接在南极开采挖掘冰块,而且将煮沸的开水送进去,毕竟零下几十度的环境,结冰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过程可能要繁琐不少,但更健康安全。
对于在炎热戈壁上苦战的军士和民夫而言,这不仅仅是一碗饮品,更是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撑他们继续战斗的无上恩典。
即使是军士,只要能饮下一碗冰饮,便能瞬间战意盎然,斗志重燃。士气高昂的军队,辅以高效的後勤,其结果便是无可阻挡的兵锋。
士气高昂的军队,辅以高效的後勤,其结果便是无可阻挡的兵锋。
战线推进到了酒泉郡境内。
骑兵在前,呈扇形散开,沿着官道两侧数十里的范围进行着无声的清剿。
一路上,袭杀斥候,防止通风报信,等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乌央乌央军容严整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当禄福城的守军还在为派出的斥候迟迟未归而感到疑惑时,大地率先传来了不祥的震动。城墙上的哨兵起初以为是小规模的地震,可当他扶着墙垛向远方眺望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丶变厚。那黑线的前端,是无数闪烁的金属寒光,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潮汐。紧随其後的,是遮天蔽日的烟尘,仿佛一条吞噬天地的黄龙。
“敌袭——!敌袭!”
凄厉的嘶吼声划破了禄福城午後的宁静。城头上的警钟被疯狂地敲响,发出急促巨响,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城内顿时一片大乱,鸡飞狗跳,百姓的尖叫声丶孩童的哭喊声丶官吏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让这座平日里还算祥和的边郡城市,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
然而,这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都慌什麽!各归其位,死守城门!”一个沉稳而洪亮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衆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太守官袍丶年约四旬的中年人,正按剑立于城楼之上。他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一部打理得一丝不茍的短须,眼神虽有惊怒,却无半分慌乱。
此人正是酒泉太守,魏昌德。他上任此地,已有两年。
“全体郡兵,府衙卫队,上城墙!关闭所有城门,落下千斤闸!”魏昌坚决法令。
“府库武吏,立刻分发兵器与守城器械!征调城中所有青壮,协同守城!”
“各坊坊正,安抚百姓,胆敢趁乱作奸犯科者,立斩不赦!”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原本慌乱的守军和官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迅速行动起来。魏昌看着城下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潮水,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目光决绝。
“传我将令,”他一字一顿地对身边的副将说道,“城中所有将士,皆与我一道,与禄福城共存亡!城若破,我便在此城楼自刎,以谢君恩。尔等,可愿随我?”
那副将看着魏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震撼,随即单膝跪地,声若洪钟:“末将誓死追随府君,与此城共存亡!”
城墙上,原本还心怀恐惧的军士,被太守这股凛然的气节所感染,胸中的怯懦被一股血勇所取代。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怒吼:“誓死追随府君!与城共存亡!”
吼声汇聚在一起,冲天而起,竟隐隐有与城外千军万马相抗衡的气势。城下的青壮百姓,也被这股情绪所感染,许多人自发地跑回家中,拿起菜刀丶锄头,甚至木棍,沉默而坚定地走向城墙。妇人们则烧开了一锅锅滚水,准备着滚油和石块。
军民齐心,衆志成城。
禄福城,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座安逸的郡治,变成了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
中军帐。
“主公!”一名身材魁梧丶面容黝黑的将军猛地从队列中跨出一步,抱拳的铁甲护腕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大帐都嗡嗡作响,“城内守军不过千人,而且多是些没见过血的郡兵,临时征调的民夫最多也就二三千人,乌合之衆罢了!守城器械也算不得精良,无非是些弓弩滚石。末将请命,愿为主公先锋,只需一个冲锋,末将保证,两个时辰之内,必将主公的帅旗插上城楼!”
此人正是从长城军户中提拔的猛将张悍,性如烈火,作战勇猛,素来信奉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在他看来,眼前这座孤城,不过是块稍微硬一点的骨头,一锤子砸碎便是,言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帐内几名将领闻言,也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对战功的渴望。
“张将军所言极是,区区禄福城,何须主公烦忧!”
“我军兵锋正盛,士气如虹,正该一鼓作气,拿下此城,震慑整个河西!”
然而,帅案後的谢乔却并未立刻应允。
“稍安勿躁。”谢乔擡起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却望向了另一名负责情报的校尉,“你再说一遍,那酒泉太守是何反应?”
那校尉一直垂首侍立,此刻闻言,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主公,属下刚刚整合了城内细作冒死传出的最後一份消息。酒泉太守魏昌德,已在城楼之上当衆宣布,下达了必死之令,言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绝不投降。他还……”
校尉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以求描述得更加准确:“他还将自己的家眷,包括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全部送上了城楼。就在城头主帅旗之下,摆了桌椅,让他们坐在那里。此举,便是为了向全城军民表示他与城偕亡的决心。受他此举激励,如今城中军民士气高涨,城墙之上,不仅是守军,连那些刚刚被征调的青壮百姓,都手持简陋兵器,高呼要与他同生共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大帐内一时有些安静,几名将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与城偕亡?”谢乔眼中认真起来。
自她起兵以来,所遇郡守县令,不是望风而降,便是早已收拾好金银细软,只待城破便献城保命。
这酒泉太守魏昌,倒是个异类。
在她的预想中,攻取酒泉郡应该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
她麾下负责内政的官员早已将这些西北边郡的官场腐朽生态摸得一清二楚,从上到下,大部分官员都是些贪生怕死丶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庸碌之辈。只要大军一到,稍加威吓,必然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腐朽的官僚体系中,竟然还藏着这麽一块硬骨头。
“主公,不过一负隅顽抗的匹夫罢了!”张悍再次上前,声如闷雷,“管他什麽气节,我军天威所至,碾过去便是!待城破之後,将其头颅悬于城门,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