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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晶石工坊之战（第1页）

霓裳城虚假的白昼被铅灰色的雨云压得喘不过气。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晶石工坊】巨大而古旧的金属招牌，锈蚀的痕迹在潮湿中蔓延，像垂死巨兽的斑驳鳞片。【晶石工坊】虽然在云顶区有个门面，但其真正的工厂和大宗交易的所在都是在“织机区”的工厂店，这也是onia推测的交易地点。这个工厂店位于“织机区”边缘，巨大管道的阴影和废弃的龙门吊骨架构成了天然的迷宫。此刻，这片工业坟场被无形的肃杀之气冻结。

距离下午点的交易时间，还有小时分钟。

【晶石工坊】对面，一栋早已废弃的六层齿轮铸造厂，顶层视野最好的位置被临时征用为联合指挥所。布满灰尘和油污的窗户后，火花四溢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雨幕，牢牢锁定着下方工坊唯一开启的巨大卷帘门入口。门内泄出的昏黄灯光下，隐约可见内部复杂的金属加工设备和堆积的原材料轮廓，更深处则一片漆黑。

“目标维克托，携带二十多人精锐护卫队，已于四十三分钟前进入工坊。人数确认：含维克托在内二十四人。装备精良，标准卢卡斯‘黑犬’佣兵配置。”薇拉·陈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清晰冷静，她面前的几块便携屏幕上流淌着onia高空侦察无人机穿透雨云传回的实时热成像和能量读数分析，“工坊内守卫按照前期情报，也有三十五人左右。工厂内部热能信号密集，主要集中在前厅加工区和东南角一个独立隔间——推测为白石的私人工作室及交易点。”

全息沙盘在指挥所中央无声运转，精确复现着晶石工坊及其周边五百米内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条巷道、每一处制高点。代表着onia特勤队员的蓝色光点，如同精密的齿轮，已经无声嵌入沙盘的各个关键节点——相邻厂房的屋顶狙击位、交叉路口的火力封锁点、地下管网的监控哨。代表永燃余烬成员的绿色光点则卡在更内层的机动位置：鹰眼和老库克占据着工坊侧翼两栋矮楼的制高点，灰烬的无人机群如同微小的萤火虫，在雨幕中悄然悬停在工坊几个隐蔽的通风口上方，随时准备释放干扰或微型侦察单元。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火花身旁，肩章上的onia银星徽记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醒目。凯恩队长，onia在霓裳城行动处负责人，脸庞如同刀削斧劈，眼神锐利，动作干练。凯恩在onia的级别和李潇然在华夏区国安局的级别一致，因此，安德鲁安排凯恩和火花四溢作为联合指挥人指挥本次行动。凯恩队长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重重戳在全息沙盘上晶石工坊的东南角。

“李处长，包围网完成度。但问题棘手。”凯恩的声音低沉沙哑，澳式英语十分标准，带着战场磨砺出的直接，“一是强攻方案：目标工坊内部结构复杂，掩体众多，维克托的人数和火力占据绝对地利。一旦交火，必然陷入残酷的逐层争夺。白石那老狐狸的仪器体积不会太大，维克托完全可以趁乱，由一小队精锐带着东西从我们火力间隙或预设的紧急通道溜走。这样行动的代价是双方巨大伤亡。但伤亡是其次，关键是一旦维克托溜走，无法保证摧毁或夺取目标，设备成功率…乐观估计不过四成。”

他的手指移向工坊外围代表onia队员的密集蓝点：“二是蹲守方案：等他们交易完成，维克托带着东西出来，我们在外部截击。优势是战场在我们选定的开阔地，火力可以完全展开。但风险同样致命——白石这种级别的黑市工匠，他的工坊九成九有我们不知道的暗道！交易完成，维克托拿到东西，很可能根本不会走正门！直接从地下管道或者某个伪装出口消失！那时候再追，就是大海捞针！如果生这种情况，我们成功率就会很低。”

“另外，卢卡斯的人十有八九还有接应。此战难度绝对不低。”

指挥所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水敲打锈蚀铁皮屋顶的单调噪音和全息沙盘运行的微弱嗡鸣。两种方案，两条岔路，终点都可能是维克托带着那能改变【赤月山脉】战局的关键设备扬长而去。

火花四溢的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战术平板的边缘敲击着，大脑飞运转，权衡着每一个变量。凯恩提出的困境冰冷而现实，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薇拉的目光在凯恩和火花之间快扫过，灰烬则专注地盯着自己操控终端上无人机传回的工坊结构透视图，试图从那些交错的管道和承重墙中找出可能隐藏的通道。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去。我会探出维克托逃跑的路线，传递给你们。”

林风不知何时已无声地移动到指挥所的阴影边缘。他没有看任何人，深渊般的眼眸穿透废弃厂房的破窗，落在雨幕中那如同巨兽蛰伏的晶石工坊上。黑色的纳米潜行服让他几乎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面罩下露出的小半张脸，在窗外透入的惨淡天光中显得异常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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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林风：“你？一个人潜入？ghost，我承认你的本事。但里面是将近六十个全副武装、高度戒备的战士！还有维克托那个疯子！更别提白石工坊里那些未知的防御机关！被现就是死路一条！”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质疑。onia的风格更倾向于绝对的火力优势和团队协作，对这种孤狼式的潜入，尤其目标是龙潭虎穴时，本能地排斥。

火花四溢的目光却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星。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接上林风的话，斩钉截铁：“方案可行！ghost负责潜入，找到维克托交易的具体位置，最重要的是——确认并标记维克托可能的撤离路线，特别是任何隐藏的出口！我们和onia在外围，根据他传回的实时信息，动态调整包围圈！一旦维克托携带设备离开工坊建筑主体，无论他从哪里冒头，立刻动雷霆打击！”

她转向凯恩，眼神锐利而充满说服力：“凯恩队长，这是唯一能同时规避强攻伤亡和跟丢风险的选择！ghost的能力我可以用国安局的名义担保！他不需要和任何人冲突，他只需要成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钉死维克托的动向！维克托和白石的注意力此刻全在交易上，这是潜入的最佳窗口！”

凯恩盯着火花，又看了看阴影中气息沉寂如石的林风，腮帮的肌肉绷紧又松开。战场指挥官的本能在咆哮着风险，但火花眼中的决绝和林风身上散出的那种非人的沉静，又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可信。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窗外雨声渐急。

“……好！”凯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出沉闷的回响，“但行动必须绝对服从指挥！ghost，你的要目标是情报，不是战斗！一旦暴露，立刻撤退！外围的兄弟们会不惜代价给你撕开缺口！明白吗？”

“明白。”林风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答应去取一份文件。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转身走向通向楼下的锈蚀铁梯。火花立刻跟上，语飞快地做着最后的叮嘱和情报同步：“工坊结构图已同步到你终端，重点标注了加工区、疑似工作室区域及几条主要能源管线。白石此人生性多疑，工作室必有独立安保系统，警惕声纹、压力或生物波扫描。维克托性格暴戾，交易过程可能产生冲突，注意利用环境掩护。灰烬的‘静默蜂鸟’微型无人机已就位，可以为你提供工坊内部分区域的实时热成像和声波轮廓，链接代码deta-seven。”

林风脚步未停，只是抬手在腕部的个人终端上快敲击了几下，表示收到。他融入楼下更深的阴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消失不见。

雨水织成冰冷的帘幕。林风的身影在废弃厂房间的狭窄缝隙和巨大管道的阴影中快穿行，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水洼的边缘或干燥的金属表面，没有溅起一丝引人注意的水花。纳米潜行服的光学迷彩功率被调整到与环境湿度、光线完美契合的动态模式，使他看起来就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扭曲的阴影。

晶石工坊那扇巨大卷帘门入口处，两名穿着黑色作战雨衣的“黑犬”佣兵抱着长剑，警惕地扫视着雨中的废墟。林风没有选择这里。他的目标在工坊的侧面——一处被巨大冷凝塔遮挡的、相对隐蔽的维修通道小门。门是厚重的合金材质，看起来锈迹斑斑毫不起眼，但门锁位置却异常干净，显然经常使用。

【暗影步】。

林风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实体，化作一道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模糊残影，在雨幕和冷凝塔巨大阴影的掩护下，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维修小门旁。他背贴冰冷的、布满冷凝水的金属墙壁，屏住呼吸。门内隐约传来机器低沉的嗡鸣和金属加工的撞击声，更远处则有人声的喧哗，是那些佣兵。

他伸出带着特殊合金指套的右手，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无声地抚过门锁区域。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被吸附在锁眼旁，表面亮起极其微弱的幽蓝光点——灰烬提供的便携式万能解码器正在工作。光点以惊人的频率闪烁着，破解着门禁系统。五秒，十秒……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轻响，锁舌收回。

林风的手腕极其稳定地力，将厚重的合金门拉开一道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金属切削液、臭氧、机油和淡淡血腥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瞬间滑入门内，反手将门轻轻合拢。整个过程生在雨声的掩护下，快得如同幻觉。

门内是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光线昏暗，只有头顶几盏沾满油污的防爆灯出昏黄的光。通道两侧堆满了废弃的金属零件、油桶和维修工具。空气闷热潮湿，远处加工车间的噪音在这里形成沉闷的回响。林风像一道贴着墙壁滑行的影子，迅向前移动。根据结构图，穿过这条通道，就能避开前厅人员最密集的区域，绕到工坊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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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十几米，通道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两个男人粗鲁的交谈声，伴随着金属罐子被踢倒的哐当声。

“…妈的，这鬼地方又闷又热，维克托老大在里面谈大买卖，我们还得在这破管道里巡逻！”

“少废话，盯紧点！听说那套设备金贵得很，老大交代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嘁，有那功夫不如去前门，那边妞…呃？！”

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身体已如同壁虎般紧贴通道顶部一处由巨大管道形成的三角阴影区。纳米潜行服的光学迷彩功率瞬间提升，模拟着锈蚀管道和阴影的纹理与温度。他屏住呼吸，心跳被强制压制到近乎停止的微弱频率。

两名端着制式冲锋枪的“黑犬”佣兵骂骂咧咧地转过拐角。其中一人还踢了一脚地上的空油桶。他们头盔上的战术灯胡乱扫过通道，光束掠过林风藏身的位置，却只照到一片凹凸不平的金属阴影。两人毫无察觉，径直从下方走过，浓重的体味和烟草味混合着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