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擦了擦眼泪,回忆道:“回陛下,太祖爷确实问过老奴一些朝中事务,还。。。还骂老奴。。。”
“这?就对了!”崇祯一拍大腿,把魏忠贤吓了一跳,“太祖爷这?是在考验你呢!”他踱着步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从明日起,你每日去太祖爷那里,将重要奏折的内容背给?他听。”
魏忠贤闻言脸色唰地白了:“陛丶陛下,老奴这?记性。。。”
他记性好不好另外一说,给?太祖爷背书,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现在光是要他站在太祖爷面前,他腿都打?颤,说不定又要挨一下子,他可是一百个不情?愿。
“诶~”崇祯笑眯眯地打?断他,“太祖爷不是让你抄《大明律》吗?这?不正好练练记性?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太祖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有人敢推三阻四。。。”
魏忠贤浑身一颤,立刻跪伏在地:“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准备!”
“不过还有一事…。”魏忠贤咬了咬牙,还是准备把历史一事说出来,他现在和大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容不得他摇摆了。
他跪在崇祯面前,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他刚刚将後世之事尽数道出,此刻殿内静得可怕,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陛下。。。”魏忠贤小心翼翼地擡头,正对上崇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年轻的皇帝面色惨白,龙袍下的身躯微微发抖,却强撑着帝王威仪。
“你方才?说。。。”崇祯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朕最後。。。是在煤山。。。”
原以为他会是中兴之主,有了太祖爷的帮助,再?攀高峰也?是可以的,没料到?他崇祯竟会是亡国之君。
魏忠贤重重叩首:“老奴该死!但?此事千真万确,姜县令亲口?所言。陛下。。。陛下殉国时,身边唯有王公公一人相伴。。。”
皇帝富有四海,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没想到?他的退场如此寂寥。
崇祯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衣袖带翻,碎了一地。他踉跄着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煤山的轮廓,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大伴。。。"崇祯转头看向阴影处侍立的王承恩,“原来到?最後。。。陪在朕身边的。。。”
王承恩早已?泪流满面,扑通跪倒在地:“老奴誓死追随皇爷!”
魏忠贤偷眼瞧着这?对主仆,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太监,竟有如此忠义!
“魏忠贤。”崇祯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你既知?後世之事,那清军入关。。。”
魏忠贤浑身一颤,伏得更低了:“回陛下,老奴听太祖爷说,若按原定命数,李自成破京後不久,吴三桂便会引清兵入关。。。”他偷瞄了一眼崇祯铁青的脸色,急忙补充,“但?如今有了太祖爷指点,定能扭转乾坤!”
崇祯死死攥着窗棂,指节泛白。他突然想起什麽,厉声问道:“那你呢?你在原本的命数里,是如何?下场?”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魏忠贤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说!”崇祯一脚踹翻案几。
“老奴。。。老奴被陛下赐死。。。”魏忠贤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在阜城驿上吊。。。家産抄没。。。党羽尽诛。。。”
崇祯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满是凄凉,原本他还有一丝幻想,现在连一丝幻想都没了,因为这?就是他原本想着用来对付魏忠贤的计划。
魏忠贤拼命磕头:“陛下开恩!老奴知?错了!太祖爷让老奴将功折罪,老奴愿做牛做马。。。”
崇祯止住笑声,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此刻的魏忠贤哪还有往日的威风,活像一条丧家之犬。
王承恩躬身向前,衣袍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老奴在。”
崇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王承恩微微擡眼,目光在瑟瑟发抖的魏忠贤身上停留片刻。殿内烛火摇曳,将魏忠贤那张惨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老太监沉吟片刻,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皇爷明鉴,魏公公虽罪孽深重,但?眼下朝局动?荡,辽东战事吃紧。。。或许留着他更有用,而且还有太祖爷。”
魏忠贤闻言,猛地擡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望向这?个素来被自己打?压的同僚,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清晰。
崇祯沉默良久,指尖的敲击声渐渐慢了下来。殿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时分。年轻的皇帝终于长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罢了。”他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魏忠贤,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魏忠贤浑身一颤,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衣角。
“从今日起,”崇祯的声音突然转冷,像淬了冰的刀刃,“你每日去松阳县那里,不仅要背奏折。。。”他缓步走下台阶,绣着金线的靴子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还要把清军可能入关的路线丶时间,统统给?朕问清楚!记住,一个字都不许错漏!”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连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老奴遵旨!老奴定当肝脑涂地!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陛下分忧!”
待魏忠贤退下後,崇祯独自站在殿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出神。夜风从窗缝中钻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王承恩轻手轻脚地取来一件织金云纹的披风,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皇爷,夜凉了。。。”
“大伴。“崇祯突然握住老太监枯瘦的手,那双手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若真有那麽一天。。。你不必。。。”
王承恩坚定地摇头,浑浊的眼中闪着泪光,却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老奴誓死追随皇爷。”
当夜,乾清宫的灯火通明。魏忠贤跪坐在案几前,面前堆满了奏折。王承恩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监督着。
“陕西大旱,请拨银三十万两赈灾。。。”魏忠贤结结巴巴地念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魏公公,”王承恩冷冷道,“陛下说了,要背,不是念,明日还要背给?太祖爷处理政务,不可懈怠。”
魏忠贤苦着脸,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背诵。这?一夜,乾清宫里不时传出魏忠贤鬼哭狼嚎般的背书声,吓得值夜的太监们都不敢靠近。
——但?是此刻另一头的大明。
朱元璋正温情?抚摸着电视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短,电视机也?给?他带来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他们的相处非常融洽,每当夜深人静时,朱元璋就会打?开电视,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透露未来历史的影像。
屏幕上正在播放《大明王朝1566》,严嵩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这?个在後世史书中臭名昭着的奸臣,此刻正在镜头前谄媚地笑着:“陛下请看,这?是今年江南织造局新进贡的云锦。。。”
镜头一转,却是江南百姓面黄肌瘦地在田间劳作的画面。骨瘦如柴的农夫们弯着腰,在烈日下插秧,而他们辛苦耕种的粮食,大半都要作为赋税上交。
“混账!”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就是他亲手创立的大明?这?就是他寄予厚望的後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