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古没有一个女孩会坐在自己父亲的腿上。”
——“他说,这是父子君臣之间都要守规矩。”
“摇金,你还不下来!”孟极目光摄人般冰冷,整个人犹如冰雪铸造的魂,背脊崩的极紧,像张即将拉满弹的弓,可他的眼睛却无声无息的红润,一抹水泽迅速扩散在他的瞳孔里。
一字一顿,话一落下,在场一片死寂。
这种从没有被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如今被挑破,从後面回来的楚风流吓得深吸了两口气,不敢去看上方。只是他心里头嘀咕,那人有说这麽长的句子吗?
不知为何,从孟极刚出现在门口时,摇金便下意识的的抽回了手,等这番话说完,她已经乖乖从魔王腿上站了起来。
只是她手刚整齐恭敬的交叉摆好,心里头就开始不乐意了,她为什麽要这麽听话?
一时间,摇金的头産生了剧烈的疼痛,她擡手想按了一按额头,却冷不丁看到身旁一阵阴鸷的眼神,那眼神从未在魔王身上出现过,一时间不妨看的有些惊。
九歌能够在魔王之位上坐上数万年,当然不会这麽情绪外放,不过片刻,这个阴鸷的眼神便收了,他将跨在座上的腿收回,放在地上,笑了一声,“是谁让你进魔宫的?”
这话有两个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意思孟极心知肚明,他极力咽下看到夫人搂抱他人後的酸楚滋味,缓缓擡手。
孟极的动作轻而慢,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攻击会被人看穿,同时动作也迅速有力,一看便是个中强手。九歌的身子慢慢之日,整个背脊轻微的反弓了起来,像一头猎杀的豹,是一个一触就发的姿势。
“退後些。”孟极调转灵力的同时,说了一句,只是他并没有看那人,依旧馀怒未消,眼框通红,眼睫上还带着碎碎的水光。
其实没有人知道孟极在对谁说,可是摇金莫名就知道,这是在让她退後些,以免误伤了她。她默不作声离远了些,同时手轻轻提上腰间。
这简直就是明面开战,一时间殿内的鼓点骤停,所有魔物哗啦哗啦一排排起了身,在修真界,强者从来是人狠话不多的,只有那些半吊子醋才会在出手前咋咋唬唬。而在座所有人,谁也没忘记这个少年是如何单枪匹马一个人来的魔界,只消一点点不对劲,便能勾起他们警惕的心。
气势一触即发,孟极灵力越发翻涌,在魔殿中发出一团金灿灿的华光,九歌骤然起身。
几乎是九歌起身的同时,那光晕就扫射了出去,金光以所向披靡的形式直面而来。
九歌一个鹞子翻身,侧翻滚上桌面,身子刚落桌双手同时擡起,双掌大开徒手接了这道攻势,只听咣的一声,九歌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一瞬间,其实发生了无数的事情——摇金的手已经抓住了腰间的鞭子,楚风流迅速退後一步,生怕被血溅了满头满脸,而衆魔则虎视眈眈的窜涌而上,所有人都在等着这致命一击。
周围安静的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可就在这麽惊悚的瞬间,空气就跟按了暂停键一般。
嘶了一声,是周围魔物方才被人威胁吓得两股战战,觉得自己是个小丑的惊叹。
而九歌更是不可思议,露出魔生中第一次的震惊。“什麽玩意……”
原来是那金光来势汹汹,带着浩然正气,却因为後续灵力补充不佳导致到了魔王身前时只剩下了一点渺小的火星子。
“切!”
“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了,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哈哈哈哈,看来这仙界原来和魔界也差不了多少嘛,都是嘴把式!”
衆魔稀落声此起彼伏,还带着一些唏嘘,可能是在惊叹早知这小子功力这麽弱,当初就该冲上去杀了他,也好混个头功。
而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孟极,他并不在意周围的污言秽语,而是迅速以神识探寻灵府,接着在触到灵府的瞬间发现里面的灵力浩然无存时,神色复杂的抿了唇。
与此同时,魔物们蜂拥而至,一股脑的将他包圆,仿佛以此壮举就能抹平方才胆怯的瞬间,以及像魔王大人表达自己最诚挚的衷心。
灯火通明,无数颗夜明珠镶嵌在不知什麽物体的头骨里,映的周围冷森森的,而被一群庞然大物围在中间的少年双睫轻扇,唇瓣紧抿,玉容上露出一副微妙的茫然的神情。
九歌此时已经翻身稳坐在宝座之上了,他嗤笑一声,又将右腿屈起,放回在宝座之上,姿态放松无比,“干你娘的,你说你惊天动地的就放了一个屁,也不嫌丢人。”
九歌又吐了几句脏话,手指一下下敲着膝头,过了一会儿手中浮起一团绿色的火焰,那火鬼影幢幢带着无比诡谲的戾森气息——是魔王的神陨。
此招修炼到十成,别说人,就连神都能被烧成灰。
当然如今的魔王九歌在突破後,堪堪修炼到九成,不过即使是这样,三界之内也没有敌手。衆魔是第一次见出关後魔王的魔功,当场纷纷叫好。
“轰了这个装腔倒怪的杂碎!”
“叫他们仙界下次换个厉害的人来,别尽派这些狗杂碎来。”
“就是,就是,魔王威武!”
就在此时,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伟大魔王轰了这个仙界道士时。
摇金冷不丁出声,“父亲,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