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放过你的。”
摇金自动忽略後面的话,拍拍手,“管他呢,既然没暴露,後面也不会暴露。”
可到了晚间,摇金依旧心神不定,她曾经逃过一次,但下场惨烈,只是除了这个下场之外,心中仍有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在蔓延。
夜沉的如水,清水镇是个不大的小镇,人口简单,各家各户在此时早早就关了门,路上只有偶尔几声野狗犬吠声。
但也就是周遭这麽安静无声,有些声音便格外清晰。
“仙君有一私生子。”
“男人嘛,大家都知道。”
啪的一下,摇金扔了手中茶盏,她不高兴的很,一下子走到窗边将窗台推开,看着明月,却又看到了那人的脸。
——“我观姑娘并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
是否认了吧!
他是否认说书先生的话了吧!!
摇金捏着拳头,忽的一跃跳了出去,她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融合,似幻成了一尾游鱼,落地时脚尖先着地,接着镶着南珠的绣花鞋才整个接触到地面。
“呼”的一声喘息,随即绷紧的背脊松了下来。
从清水镇到不周山并不算太远,对摇金来说不过是一个起落的时间,可那透亮的小脸上却愣是落下了几滴汗珠,汗珠子擦过鬓角坠到潮湿的地面里,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有些咬牙切齿,“真狼狈。”
她的脸热的通红,浓密的黑发因为热的都蜷在一起了,发丝弯弯曲曲的,打着缕,像一头小小的松狮,一双眼睛雪亮地盯着前方,浓浓的怨气都快化成实质从眼底里头迸了出来。
但微凉的冷风一吹,这股怨气蓦地散了些,成了迟疑。
无垢阁早已熄灯,这时候能看到什麽?
摇金面色古怪的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靠近。
一门之隔
屋内的人影和黑暗揉成了一团,那头极为醒目的华发像是长在桌案上似的,与桌案相连的是一副展开的画卷,听到异声,华发擦过桌案,泄出一点如纸张被裁剪到边缘的声音。
白纱下那双眸没有聚焦的盯着屋外,看不见的瞳孔里再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只是如野兽般渗着瘆人的光。
他修长的指尖下衔住一枚冰凌,边缘锋利无比,尖端直指门外,
忽的,两指一并发力,弹了出去。
冰凌刺破窗纸燃起蓝色的幽光,破空声随着电流一同传出,皆倒映在一双斜挑的杏眼里。
幽蓝色的光在漆黑的夜里如同鬼火憧憧,随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电光火石间,摇金猛的向後仰翻过去,“要死了!”
这一字蹦出,孟极冰封在眼底的冷然彻底破碎,化成了滔天的火光越燃越盛,人影掠过,他的身形直接到达摇金面前,伸手将她拽了起来,“不许学她!”
“我学哪个?”这一瞬间,摇金的错愕浮在脸上,足足好几秒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喉咙上的伤口被衣襟口磨蹭火辣辣的疼起来,她又气又怒的推人,“要死了,你敢打我……打女人?”
呼的一下,摇金身子一转,背後死死贴在墙上。
“我说,你,不,许,学,她!”孟极怒喝道,那态度已经不是不好了,而是带止不住的杀意,这杀意直冲云霄,震动了无垢阁布下的结界。
摇金忍不住缩了一下,随後才在一字一顿中的怒气中猛然反应过来,她垂下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声音里也含着颤意,“不知仙君想到何人?”
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叫孟极蓦地醒过神来,他深吸了口气,闻到了近在迟尺的血腥味,想到了什麽,蓦地将手甩开,“姑娘为我而来,难道事先没打听过吗?”
不过一息,孟极的情绪俨然平复下,又恢复成那个平日喜形不露于色的仙君,可摇金依旧从他微微急促中感觉到了什麽。
“其实我就……”摇金话还未说出口,忽的远方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她眼神一挑,转瞬将孟极推开,接着被击倒在地。
“什麽人……”
话音戛然而止,摇金瞳孔骤缩,她此时甚至算的上惨来形容,脖子上被冰凌擦过的伤还在渗血,整个人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如今跌在地上,衣摆处的布料又被撕开了几道口,露出单薄的裘裤。
连鞋子上坠着的南珠都掉了一颗。
可她却来不及找那颗南珠,只是眼神发怔看向来人。
——“父亲,您没事吧。”
孟有悔眼底的担心盛满了整张青涩的脸,他先是上下打量孟极,确定孟极没事後,来才看向地面上的女子,与此同时,他手上幻出一柄冷剑,自上而下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什麽人?胆敢伤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