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知自己会如此胆小,她坚定再坚定地扑向自己,他才会满身倾覆。
就是喜欢她,忍不住想靠近她,听她说她喜欢自己。可是又不敢听到她说这句话,若他真是那老道说的命数,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赵熠第一次对那老道感到後怕。
“没事了。”沈妆幕的手落在了他脖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忽然想到什麽,她强硬地掰过了他的脸,凶道:“从前我躲,现在你躲,以後都不能再躲了。”
“好。”赵熠按下心里的纠结,只想拥护住此刻的沈妆幕。
“我问你,来这里的事情我舅舅有没有跟你说过?”沈妆幕问。
皇帝的确是再昨日晚间找过赵熠的,也是说他身份这件事儿。他当时一直没松口,皇帝就没再问,说要差遣出去,这段时间在朝中太张扬了。
可那人他看那架势,保不定是安抚他。是以,他以率先安排好了剩馀人手,为回京做准备。
“说过差遣,具体没说过去哪,做什麽。”赵熠将沈妆幕的发丝别到耳朵後面,有用指腹碰了碰她的耳朵,继续道:“你接下来想怎麽办?”
沈妆幕抿了抿唇,认真想了下,道:“我要去西尧县查还有没有前朝的人,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萧仲一人所为还是都有参与,我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好。”赵熠接道。
“不过,关于定王殿下的那件事情你心里怎麽想的?”沈妆幕转了转脖子。
赵熠隔着被子将沈妆幕往上抱了抱,让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脸。
他道:“最先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劲是发现一个花盆的刻纹不对劲,这是定王在军帐中带着的东西,上面有个没写完的字,说是萧也行,说是着也行。”
“我就着重查的这两个人,後来发现这两人关系匪浅。
说着说着,他忽然拍了拍她,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那晚根本不是萧仲害的定王,但是他硬是接下来了。”
“你舅舅看着也不是十分惊讶的样子,我就感觉这件事情绝对跟着坚脱不了干系,但你舅舅究竟想干什麽,我看不出来。”
沈妆幕也不明白她舅舅到底有什麽意图,自从上次恍然发现皇帝一直在隐藏後,她就感觉皇帝变了一个人。
可是哪里不一样呢,或许只是与她回忆里的不一样吧。
他们两个无声相拥了一会儿,待沈妆幕睡着,赵熠便轻轻地将沈妆幕往下放到被窝,掖了掖被角。
确定沈妆幕决没有除了脸以外的任何部位露在外面以後,他则回到了他的地铺。
翌日,大街上吵吵嚷嚷的热闹声灌入二人的耳朵,两人在意识还不太清醒时就已经坐起来准备披衣服了。
二人特意脱去了从前华丽得体的衣服,换上粗布麻衣,摘掉饰品梳成普通发髻,又走了一段小道才到西尧县的城门口,打算直当地走进去。
西尧县位置偏僻,他们拿着地图都差点因为好几条分岔小道迷路,消息为之闭塞,政策为之空乏,应不识得他们的身份。
“这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沈妆幕望着城门口稀疏的人们,他们身上没有沉重的包裹,并且见了官兵检查也都是说几句话了事,并没有出行什麽证件。
“这里看似没什麽规矩,实际上城里人数有限,大家都是互相认识,封闭性导致极致排斥外来因素,我们得在外貌口径上统一一下了。”赵熠看向沈妆幕。
二人对视一眼,均转身向後寻找泥巴地。
那些城里人衣服只是没有如此崭新,灰扑扑显得并不干净,但并不邋遢。二人只是将裙角抹上湿泥,洒干土粘在衣服上,搓一搓衣服布料。远看是邋遢了一些,走到近处总是没有办法忽略他们的两张脸。
“走走走,近前再说吧。”沈妆幕拉着赵熠过去,二人快到门口时又开始并排走,两位官兵正随意抱住刀,正聊有趣味地说着话。
他们两个人尽量装作随意的样子,打算从角落偷偷溜进去,没想到刚一拐弯,就被人拦住。
“干什麽的?放着正路不走干什麽?”一位短胡子官兵吆喝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村里二奶奶家借东西的。”赵熠笑着过去行了个并不规范的礼,一脸赔笑。
“借东西你走那儿干什麽?叫什麽名字?”官兵不理会赵熠,反倒歪头看向赵熠身後的人。
“脸这麽白?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吧。”官兵被吓了一跳。
赵熠也附和道:“是啊,我这妹妹先天不足,到现在也只能发出几句声儿,说不了完整的话。”
哪位官兵听着他的话拿来了册子,“行,登记一下。”
赵熠接过,写下二人的姓名。
“沈大一,沈小一。”
“哎嘿这名儿真逗儿。”官兵笑呵呵的看着册子冲他们一招手,和身旁的人又说笑去了。
“幸好是我们涂了泥巴。”等走远了,赵熠才说一句话。
“看官兵的态度就知道村子小的可怜,也不知道有没有客栈。”沈妆幕东瞧瞧西瞧瞧,街上尘土飞扬,小店稀稀疏疏的开着,大多紧闭着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