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也都是赶路人,大家的行囊都干脆系在了身上,吃完站起身就能走。
走进小摊子,沈妆幕才知道吃顿饭也这麽难。这里的人听不懂他们两个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这里的人说的话。
“如果他们听得懂粟话,我可以说。”赵熠耸耸肩笑了笑,试图缓解她蹙起的眉头,沈妆幕清楚他的用意,配合道:“你还是省省吧,这里的人对别的语言肯定更敏感,到时候咱们两个都吃不上饭。”
于是,沈妆幕走向大锅面前的人,指了指锅里的食物又比划了数字,那人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行囊也都与其他人一样,没有解开。这里黄沙遍地,鲜少有人,却有个专门的饭摊,可见平常的过路人是不少的。她转头扫时间,所有人都在专心吃碗里的饭,对他们这对新来的旅客没有丝毫兴趣。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久,他们这里就上来了两碗汤,好像也只有汤。
浓稠的酱色,筷子沉浸进去丝毫看不到颜色,沈妆幕都要怀疑里面是不是有土了。可是总归要填饱肚子,她用一只筷子挑起一点汤,探进嘴里尝了尝,舌尖感触到味道。
有点焦味儿,好像还不错。沈妆幕刚想告诉赵熠好喝,却见赵熠已经放下喝完的碗,并且打算再要一份。
“你怎麽这麽快?”沈妆幕吃惊。
赵熠瞅着她碗里没动的样子,笑了下:“你不用管我,慢慢吃就行。”
于是,赵熠便在这黄沙变起的荒地上,看着她满足的喝了两碗汤。此刻她眉眼间发出的叹慰,是真正抛却了禁锢。
“走吧,出发!”沈妆幕笑着走向马车,这一路,且只想自己的身体吧。
足足这样赶了两日的路程,他们才到目的地。
面前零星的几棵树分布在前方,巧妙的位置完全令人分不清方向,它们的背後是一片片茂密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数量到底有多少。
赵熠记得他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这一片树林,当初的场地也大得很,莫非这些是障眼法?
沈妆幕伏在他背上动了动,“怎麽了?”
赵熠转头回应,“没事。我想一下地方。”
如今太阳已经消散在云层里,准备齐齐下去了。面前的树林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最危险的事要提防着苗疆这些人因为当初的事情会不会在空气中,在树林里下毒。
赵熠望着这一片地方,回忆着当初的方位,坚定地走过去。反正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到达,怎麽着也得用些老路了。
他走到边,递给沈妆幕一条帕子要她捂住口鼻,自己给脸上系上一条,拨开层层密密的树枝树叶,发现,还是树枝树叶。
茂密程度使人根本看不见旁边的样子,入眼都是绿油油一片。
赵熠感觉事态没有那麽简单了,不能这样单一冒进。苗疆人比之前警醒了许多,若是不巧碰到毒物就不好了。
思及此,他又退了回去。
察觉背上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停下脚步专心听她讲话。
“放我下来。我已经好多了。”她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的确是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赵熠望着面前这一片迷茫,也没坚持,屈膝把沈妆幕放了下来。她给自己掖了掖衣角,同他站在一起。
“几年之前你一场大火烧了他们的房屋,如今苗人还会在回到原地?”沈妆幕不解地说出她的想法。
赵熠只是沉默,依旧望着他早就确定好的位置,道:“有可能。不是有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得此话,她不禁一笑,刚想开口脑海里却猛然想起穿的七零八坠的一个少年的身影,口中调侃的话变成了试探。
“你希望,遇见那位小公子?”沈妆幕弯腰探头去看赵熠的反应。
赵熠沉默着脸,听完也没有什麽反应。只是抓紧了沈妆幕的手,道:“再相信我一次。”
沈妆幕看向他请求的眼神,不禁好笑。在很久之前赵熠说过她主意大,不敢私自做主。可是如今这一路不都是他来决定,如今这样的小事,有她在身边却还是想要她的支持。
沈妆幕回握住了他的手,道:“好。”
二人便往一开始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听沈妆幕道:“我初到京城遍听说了你同萧仲扳倒太傅的消息,街上都传疏密副使心思深,连云梯,可是如今哪,我怎麽看着不像呢。”
赵熠拨开面前的一大片树叶子,笑道:“你这是不满意了?”
沈妆幕却笑着没有说话。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了不对劲。走了这许久,都只能见到面前墙似的树木,再走下去,前面是什麽?
他们没有地图,凭着记忆来到此处,这麽多年过去了,怎麽可能不换地方。
沈妆幕想退出去再看看,却见赵熠摇摇头,道:“苗疆人避世不出,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祖地,苗疆的地界总共就这麽大,适合居住的地方不多,他们会放弃现成的吗?”
“这里的障眼法布得认真,很可能不只是地界的原因。况且,我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