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落到地上,便是污浊不堪。二人脚步急迫,脚底下踩过的雨水化成粘连的雨帘,随着二人被漾在鞋面上,很脏。
前面便是大理寺的门了,赵熠将面罩往上拉了拉,踏过大理寺的台阶,第一层丶第二层丶最上层。
“呀!不愧是我们最忧民的少卿大人啊,这麽大的雨还来上职……”
听苗主簿毫无道理的夸赞,赵熠忍住心底的赞叹,还是张皎道:“苗主簿,你真的,别说了。我有要事,新的案子有进展,晌午别来打扰我。”
说着,他们就在衆人的注目下离去。
“你说,少卿大人是不是换侍卫了?”
“肯定换来,你看这个比之前的高这麽多,身形也这麽好……”
“你们说少卿大人说的哪个案子啊?”
“这谁知道啊?”
赵熠面无表情地听着衆人低声的猜测直言,不满大理寺的人何时变得也这麽多话,却听张皎轻叹一口气,无奈道:“个人是阻挡不了大势的。”
他二人低下头,赵熠更是惊叹馀行北竟然能在三两月就将徽京变成这个样子,在少卿府的时候,他倒是听张皎说了,有功不赏,有事不托,狂证赋税,任人唯亲。
张皎如今在朝中与其馀两派对抗着,皇帝有时会采纳一些他的建议,否则啊……
二人很快来到大理寺狱,本身是要关在刑部的,但是刑部之前除了那档子事儿,便搁置在大理寺了。
他们一直往里走,後面的太黑,点起了燃油灯,赵熠看过一个个污糟糟的罪犯,寻找着着坚。
直到张皎说:“你走过了。”
他猛一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方才被他掠过的,蓬头垢面,像抹了黑泥似的人。
着坚。
他又一步步走回去,到达这扇门的前面。
他没摘下面罩,他知道,着坚仅凭这双眼睛,也能认出他。
“着坚,这样的生活,不好过吧。”他的声音不大,被叫住的人却有种被缠上喉咙的感觉。
“你!你!你……”
听到满意的反应,赵熠挑眉,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嗯,是我。我,来要你的命,为定王,赵熠的爹,向你索命。”
“哇啊?!”着坚吓得一下子跳到了後面的小床上,他并不遮挡自己,反倒指着赵熠,又指着张皎,大声道:“乱!乱臣贼子!”
“……”
赵熠翻了个白眼,张皎忍不住嫌弃,二人离开逐渐的视线,踱步到萧仲那里,他倒是镇定地很。
“该称呼你赵世子,还是,粟人?”
“不愧是左仆射呢。”赵熠在他门外踱步,又道:“我很不理解,你为何一定要保证萧含凨,这不是你的罪,你认。不是你的刑,你要不要再试试啊?”
萧仲在听见萧含凨这几个字的时候就慌乱了,道:“含凨她怎麽样?”
“好过——不了。”赵熠一字一句道。
萧仲的神色一寸寸凉下去。
“好了,我们按计划行进。”张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赵熠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黑布袋,打开门,不顾萧仲的挣扎一手刀打晕他,套上後返回着坚的房间里。
着坚死到临头还要再说上几句,试图唤醒很早之前在赵熠心里的地位。
“熠儿,你记得我之前对你多好的吧?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拿着枢密院大权……!”
赵熠的确想起来了。
不过想起的是他阴阳怪气的挖苦,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敌视。
曾经无数个夜里自己钻牛角尖思考是怎麽回事,思考不出後他得出一个结论。
着坚敢如此跟他说话,是因为他不够强。
张皎换来仆从把着坚和萧仲顺着小道装上马车,他和赵熠也走出这似乎深不见底的黑牢。
“走,去皇宫!”
张皎点点头,看向外面有更甚之势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