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沈妆幕就开始想怎麽安置这位姑娘,若是把她放到安全地方,人流就多,只要她们有人喧哗,她自己就危险了。若是就放在这草丛中,保不齐有什麽事情发生。
想来想去,她还是又拿出怀里的哨子,呼唤梨初。这後宫离的近,梨初没一会儿就来了,看着沈妆幕身上的宫女服饰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她走的有些慢,到了沈妆幕跟前吧她散落下俩的一绺头发用手抓了上去。
“郡主,您唤我做什麽?”
“梨初,我与这姑娘换了衣服,把她丢在这担心有人发现,你试着把她带到坤宁宫吧。”
却见梨初点头的瞬间,沈妆幕已经跑开了,很焦急,很匆忙。
看出来他真的没有从长计议。
沈妆幕说不清楚面前算不算的上空旷,她走在这条大路上,看得清一砖一瓦的真实模样,可是唯独不见多少人,御前侍卫围着大殿走,用脚尖敲敲点点,就是没有擡起头来看看前方。
很怪异。这是沈妆幕唯一的想法。
这个时候,应当是大臣在谏言。
殿外还守着公公,沈妆幕明白,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这里,更何况,她的目的不是偷偷摸摸的,她就是要在这里,揭开皇帝的真面目。
只要她娘的仇报了,还有其他需要担忧的事情吗?
她如果一味的躲躲藏藏,反倒是显得她心虚,到时候主动权根本不在她的手中,她当初在大殿成立他娘的案子,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在这种时候,想让被人听见自己说的话,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走上台阶,走上第二层丶第三层,直到有小太监过来驱赶她,“还想要命在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麽地方!”
沈妆幕只是盯他一眼,喊道:“罪臣馀行北!不敢承认!”
“罪臣馀行北,按律当洙!”
这声音飘飘荡荡不知大殿里的人听没听见,但是御前侍卫是全惊动了,纷纷拔出长剑挡在她的面前。
“我手里有馀行北要的东西,你敢动我?!”
她又用起了唬人这一招,侍卫近前才看清她的脸,不自居有点熟悉,定睛一看,才猛然清醒,认出是当初的荣殊郡主。
可是,这不应该是去年就死了的人吗?
看出他眼睛里的意味,沈妆幕道:“我当初是为了给你们陛下查探,如今,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侍卫不是傻子,顶多不伤沈妆幕就是了,但是要她在这里喊,是不可能的。
说着,打头的那个就让让人来拖走沈妆幕,沈妆幕看准这个打头地侧过身,一把抽出他已经藏好的剑,这令人反应不及的一目,却见沈妆幕已经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罪臣馀行北,有何不敢让我进?!”
即便是她口中的事情再有价值,也不能让她再在这个地方了,这些人不顾沈妆幕架在脖子上的剑,就要对她出手。
与此同时,沈妆幕心里开始後悔没有认清形势。
前几次有用,是因为她是星云将军的女儿,是荣殊郡主,如今……真是失策。
可是,就在这焦灼的一刹那,只听见“嘭呛”几声闷响,向沈妆幕抓过去的手忽然全部都垂了下去。
远不给沈妆幕看清眼前形势的机会,前面就已经是一团糟乱。所有人下意识冲向方才出手的人,她也得以看清方才出手的人。
即使他戴着侍卫统一的面具,沈妆幕也一眼认出————
赵熠。
他的心思不在如何解决这群人,而在出逃。
他功夫好,趁着人群兴起时抓住沈妆幕的手腕,一把将她甩过面前这群人站到大殿门口,挡在她的身後。
现在,距离大殿,已经没有一个人阻挡她。
比这群侍卫如此废物这件事更让沈妆幕震惊的,是前面的大臣竟然都看着这一场危险的闹剧,就像是装死一般,不吱一声,
这就是峮朝吗?这就是祖帝费尽心思打下来的峮朝?这就是她阿娘舍身赴命保护的峮朝?
她忽然迷茫了。
她想起她阿娘次次不顾生死奔赴战场的背影,想起在大理寺任职时人人不顾危险追求正义的模样,也想起她自己,一次一次,只为心,只为正义。
沈妆幕环视衆臣,忽然笑了。
“罪人馀行北,杀害星云将军,残害大峮将士,枉顾生灵,不择手段,按律当诛!”
一字一句,清晰掷地。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看着面前打成一片的人群突然又沉默起来,只剩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竟然连大声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而座上的皇帝,竟然是最冷静的人。眸色变都未变,沈妆幕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麽意思,却见他大手一挥,道:“来人,给我把她拉下去!”
沈妆幕忽然指着门外打斗的人群,道:“你看看这殿外,哪里还有人,这都是你馀行北造的孽!短短几个月,就将大峮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何颜面见祖宗?!”
“你杀害我娘,屠杀大峮将士,是不打算给个交代了吗!”
到了如此境地,竟然不见其他御前侍卫的影子,馀行北到底把人掉去了哪里?
但此时此刻,哪里能够给她这样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