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归去来
三年後的一个春日午後,王竞男抱着两岁多的女儿,再次踏进了雅园。
阳台上的蔷薇开得正盛,比三年前更加繁茂,显然是被人精心照料着。她抱着女儿走进客厅,午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一个背影从阳台上转过来,向她缓缓走来,逆着光,有点看不清。等她走进客厅,竞男望向好友,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是知薇。她穿着一身烟霞粉的丝质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如水波荡漾。三年不见,她仿佛被时光精心打磨过的玉石,褪去了最後一层青涩的薄雾,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肌肤润泽生光,眉眼间的慵懒与风情浑然天成,那双曾经沉静如秋水的眼眸,如今眼波流转间,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魅惑,像最盛放的牡丹,秾丽娇艳,活色生香。
"知薇?"竞男几乎是愣住了,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女儿。她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好友,再想想自己这三年来忙于育儿和律所事务,偶尔不修边幅的模样,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跟你一比,我简直成了黄脸婆了。"
知薇已走到近前,闻言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她先是用指尖轻轻逗弄了一下竞男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神温柔,随即擡眼对竞男戏谑道:"你可别胡说。你这哪里是黄脸婆,分明是幸福满溢的‘娘家妇女’,浑身都冒着安稳踏实的热气儿。"
她顿了顿,促狭地眨眨眼,"我可不一样,我这三年在外面,快修炼成采阳补阴的女妖精了。你可不能跟我学,免得被我带坏了。"
小家夥被知薇逗得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想去抓她晃动的珍珠耳环。玩闹了一会儿,孩子便有些昏昏欲睡。竞男熟练地轻拍着女儿的背,看着她沉入梦乡,由保姆抱去客房午睡。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竞男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知薇,忍不住感叹:"你这次回来……变化真大。"
知薇慵懒地靠在沙发里,阳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轮廓。"回来给妈妈扫墓,快满五年了。"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还走吗?"竞男问。
"不走了。"知薇端起茶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眼神望向窗外烂漫的蔷薇,"花天酒地玩够了,回来……换换花样。"
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从客房隐约传来。竞男放松下来,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好奇地问:"这三年,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知薇的唇角勾起一抹回忆的笑意,眼神变得悠远。
"去过冰天雪地的格陵兰岛,住在爱斯基摩人的小屋里,看着极光像绿色的绸缎一样在天上飘荡。"她的声音很轻,"也去过挪威的森林,夏天的时候,苔原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魔幻得不像人间。"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慵懒而戏谑:"还在好几个国家的顶级伴游公司,办了VIP。"
竞男挑眉,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知薇也不避讳,语气坦荡得像在谈论艺术品收藏。"我条件开得高。首先,得空窗节欲至少半年,提供全面的体检报告,确保身体绝对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毒。"她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钱嘛,这个时候最大的用处,就是能买来健康和安心。"
"其次,"她继续道,"在‘服务期’内,只能专心伺候我一个人,我可不想沾惹什麽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不喜欢分享,也不喜欢纠缠。"
竞男听得咋舌:"这麽苛刻?"
"苛刻?"知薇笑了,"可架不住我出手大方啊。而且,"她俏皮地眨眨眼,"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很让人为难吗?"
竞男看着她艳光四射的脸,不得不承认,即便抛开财富,单凭这容貌气质,也足以让人前仆後继。
"所以,"知薇轻描淡写地总结,"不管是帅得像米开朗基罗手下大卫的希腊少年,还是热情如火丶精力旺盛的巴西小弟,抑或是美得如同浮世绘中走出来的东瀛美男子……我都一一品尝过了。"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评论不同産地的红酒。"不过,再可口的佳肴,吃多了也会腻。一旦那份赏心悦目的好心情褪去,我就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带着我的团队换个地方。"
竞男虽然不曾亲见,但这三年来,经手处理过知薇那边传来的一系列保密协议丶特殊条款的雇佣合同,以及财务上那些数额惊人丶流向特殊的支出,她早已窥见了这位好友放纵生活的一角。
此刻听着知薇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讲述这些,竞男忽然明白了。这三年,知薇并非在堕落,而是在用一种近乎任性丶却也极度理智的方式,肆意体验着她曾经缺失的青春与自由,掌控着她自己的身体与欲望。她不是在放纵,而是在探索,在弥补,在用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重新确认"沈知薇"这三个字的意义。
窗外,夕阳西下,给雅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客房传来女儿醒来的细微声响,竞男起身去照看。知薇依旧坐在沙发里,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眼神清明,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