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听完律师的回复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愤怒。
“十五年……最多二十年。”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数字,“律师说如果请个好点的辩护团队,可能还会减刑。”
路窈的眉头深深皱起。
她看着被警察押走的张伟杰,他仿佛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脸上流露出侥幸的喜色。
路窈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双手迅速结印,一缕暗红色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没入张伟杰的後背。
那是一张无间梦魇符。
中咒者每夜入眠时,魂魄都会被拉入无间地狱,承受比现实更真切的痛苦。
刀山火海,剥皮抽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折磨会一直持续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路窈收回手,看着张伟杰被推上警车的背影,轻声说道:
“法律给不了的惩罚……我来给。”
……
郭玲玲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从怎样的深渊边缘被拽了回来。
她胃里猛地翻涌起一阵恶心。
妈妈临走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玲玲,记住,凡是说要单独带你出去的,不管是谁,都要多长个心眼。”女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女儿的脸,“就算是叔伯亲戚也不行。”
可她还是差点忘了。
当她看到贫困生专项助学金的申请表时,满脑子都是妈妈在流水线上佝偻的背影。
三千块,足足抵得上妈妈在刺鼻的车间里站上大半个月。
郭玲玲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一头扎进路窈的怀抱。
泪水浸湿了路窈的衣襟,郭玲玲的哭声里混杂着太多情绪。
劫後馀生的庆幸丶险些坠入深渊的後怕丶还有对妈妈叮嘱的愧疚。
路窈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没事了,都过去了……”
就在这温情的时刻,一双有力的手突然将郭玲玲从路窈怀里拎了出来。
“郭玲玲!大马路上哭鼻子,像什麽样子?”
熟悉的大嗓门让女孩猛地擡头,泪眼朦胧中,她看见季念安老师正叉着腰站在面前。
这位年轻的班主任今天依旧扎着标志性的高马尾,阳光下,她微微扬起的眉毛和嘴角那颗小痣都格外生动。
“季丶季老师……”
郭玲玲慌忙用袖子抹脸,却把眼泪蹭得满脸都是。
季念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粗鲁地给郭玲玲擦脸,“怎麽回事?”
她凶巴巴地瞪着路窈,“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
虽然季念安横鼻子竖眼的,路窈却感觉莫名的亲切熟悉。
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路窈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怀念的笑意。
她擡眸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一片梧桐叶正打着旋儿落下。
原来如此。
冥冥之中的感应没有错,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女教师,就是她今日的——
大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