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那场血腥的镇压。
讲到路淑被剜心取血时,谢雨桐突然干呕起来,打翻了手边的红酒杯。
酒液在白色地毯上晕开,像极了描述中蔓延的血迹。
“胡说……这绝对是胡说……”路渐鸿声音发颤。
当主播说出路窈是“前来复仇了结这段恩怨”时,书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谢雨桐浑身发抖,想起路窈恢复神智後,曾说过的话——
“你们可曾想过,为何我会失魂?”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当时她就感到一阵寒意。
如今更是心悸不已。
难道,她真是来讨债的?
窗外一道惊雷劈响,心虚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同时昏死过去,陷入同一个噩梦……
路渐鸿梦见自己身着绛紫官袍,从断魂岭的迷雾中踱步而下。
山间的乌鸦嘶哑啼叫,他却志得意满,抚摸着腰间新得的御赐玉佩。
回到府邸时,谢雨桐头戴累丝金凤冠,在朱漆大门前相迎。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得逞的快意。
圣旨临门,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府门前回荡,忠勇侯三个字响彻云霄。
“路府”的旧匾被缓缓取下。
路玄亲自接过御赐的金匾,阳光下“忠勇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侯爷,请。”
管家递上缠着红绸的锤子。
路玄抡起锤子,将第一颗金钉钉入匾额。
谢雨桐站在廊下,看着丈夫志得意满的背影。
二十年的谋划,终于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新皇恩典尤甚,特将城郊的栖霞山赐予路玄作为封地。
春风得意的他带着数十家丁前去巡视。
行至半山腰的松林时,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十馀名蒙面人从林间跃出。
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路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四肢被绳索套住,五匹骏马在嘶鸣声中向不同方向奔去。
剧痛袭来,他恍惚看见为首之人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
正是当年路窈在祭天祷雨时的《国师祷雨布泽图》。
“你这样的渣滓,怎麽配做国师大人的父亲?”
蒙面人扯下面巾,悲愤地将唾沫啐在路玄血肉模糊的残躯上。
路玄失踪的消息传回侯府时,谢雨桐正在试戴新打制的金凤步摇。
听闻噩耗,步摇上的珍珠串啪地断裂,滚落一地。
她当即命人备轿前往护国寺,前去为路玄祈福。
八人擡的轿辇刚出城门就遇上了大雾。
她一去不复返。
一个月後,猎户在护国寺後山的枯井中发现了骇人一幕。
井底躺着具身着华服的女尸,十指白骨外露,仿佛在临死前拼命想要爬出这口深井。
井壁上密密麻麻全是抓痕,最深的一道里还嵌着断裂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