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入了京城最顶尖的国际学校,光是校服费就抵得上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
“当初吩咐路家让你考北京的大学,你妈妈想你,这样也方便慢慢认亲。现在既然提前来了,以後去哪里读书都随你心意。”罗英朗摸着她的头说。
路康宁踮起脚尖,在父亲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爸爸最好了。”
某个周末的晚餐时分,罗英朗放下筷子,神色郑重:“康宁,这周六跟我回老宅见爷爷奶奶。”
路康宁握着汤匙的手悬在空中。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忐忑又期待的表情,心里却早已翻涌起惊涛骇浪。
这是她正式踏入罗家核心圈子的绝佳机会。
当晚,她彻夜未眠,反复练习着见面时的每一个微笑丶每一句问候。
衣柜里挂满了精心挑选的衣裙,梳妆台上摆着各色首饰。
她知道,这场见面将决定她在罗家的地位。
周六清晨,罗康宁穿上一件米色连衣裙,将乌黑的长发挽成乖巧的半扎发,只在唇上点了层薄薄的润色唇膏。
镜中的少女温婉可人,正是长辈们喜欢的乖乖女模样。
罗英朗满意地点头,亲自开车带她前往位于西山脚下的罗家祖宅。
车子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停在一座青砖灰瓦的中式院落前。
朱红色的大门上,铜制的兽首门环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会客厅里,檀木太师椅上端坐着罗家老爷子。
老人虽已年过七旬,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依然锐利如刀。
罗老太太戴着金丝眼镜,手中的翡翠念珠不停转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爷爷,奶奶。”路康宁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却不怯懦,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罗老爷子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听说你在学校成绩不错?”
“是的,爷爷。”她仰起脸,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学期期末考了全班第六,全校前五十名。”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会弹钢琴吗?”
“跟着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教授学过几年。”她谦逊地回答,“如果奶奶不嫌弃,我可以献丑一曲。”
在管家的引领下,她来到琴房。
当修长的手指落在施坦威钢琴的黑白键上时,一曲德彪西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而出。
琴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清冷如霜,完美地展现了她的音乐造诣。
罗老太太的眼神渐渐柔和,罗老爷子也微微颔首。
晚宴上,老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鲥鱼,淡淡道:“既然认祖归宗,以後就叫罗康宁吧。”
路康宁,不,罗康宁心头一颤,面上却只是乖巧地应道:“是,爷爷。”
她终于被正式承认了。
当晚,罗康宁被安排在老宅三楼的客房休息。
午夜的老宅静得可怕。
房间古色古香,床榻柔软舒适,可罗康宁躺在雕花红木床上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承认而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内心深处那隐隐约约的不安。
忽然,一阵似有若无的啜泣声飘进耳中。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走廊尽头的某个房间传来,压抑而痛苦。
罗康宁心头一紧,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门,循着声音走去。
走廊尽头有一扇紧闭的房门,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
她屏住呼吸,贴近门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抽泣声,还有……低低的哀求?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就在这时,身後传来管家没有温度的声音:“小姐,您不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