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信上白纸黑字写着:“罗高翰诱骗农村姑娘田小娥致其怀孕,後抛弃致其自杀”,落款是“王晓红”。
那晚,书房里的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
“田小娥是谁?!”周彦芝摔碎了茶杯。
“一个村姑,我根本不认识!都是王晓红故意陷害我!”罗高翰攥着她的手腕,“她暗恋我不成,嫉妒我俩感情!”
罗高翰向她出示所谓的证据,王晓红曾经借给他的书丶分享给他的笔记……
还有田小娥给他绣的鸳鸯鞋垫,被他张冠李戴,硬说是王晓红绣了强行塞给他的。
周彦芝仍旧心有怀疑,但周母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家和万事兴。
她只好作罢。
後来,周彦芝的父亲动用了关系,王晓红被扣上“散布谣言”丶“破坏知青团结”的帽子,下放去了更偏远的地方。
而那个叫田小娥的姑娘,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哈哈哈……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周彦芝踢开那双沾满黄沙的鸳鸯鞋垫,干枯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领。
她突然开始用陕北话嘶吼,声音像极了当年的田小娥。
“俺在奈何桥等了你四十九年咧!”
走廊的壁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响起婴儿的啼哭。
佣人们惊恐地看见,月光下老太太的影子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梳着长辫的姑娘,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婴儿。
……
罗英朗匆匆赶回老宅,脸色铁青。
父亲成了干尸,母亲疯疯癫癫,整座宅院阴气森森。
佣人们私下议论,说半夜总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还有婴儿的啼叫。
“这宅子不干净!”
罗英朗咬牙切齿,当即派人去请灵隐寺的慧明大师。
慧明大师手持紫檀佛珠踏入罗家门槛时,腕间念珠突然啪地绷断,乌木珠子滚落一地。
“阿弥陀佛……”老和尚拾起一颗珠子,指腹摩挲过表面。
不知何时,珠子上竟浮现出暗红的血丝。
他猛地擡头,老眼精光迸射:“好重的怨气!”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佛堂,最终停在囚禁白黎的三楼套房,“这一切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罗英朗脸色一变:“什麽意思?”
老和尚沉声道:“……那脏东西正是为她和腹中胎儿而来。恐怕,是想要借胎还魂!”
白黎被粗暴地拖进佛堂时,单薄的睡衣已被冷汗浸透。
佣人铁钳般的手按住她肩膀,她剧烈地挣扎,“放开我!”
“按住她!”罗英朗厉声喝道。
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佣立即加重力道,硬生生将她的膝盖压跪在蒲团上。
白黎疼得眼前发黑,却仍倔强地仰起头,正对上供台上那尊白玉观音似笑非笑的面容。
慧明大师手持桃木剑,黄符无火自燃。
“大师!”罗英朗突然上前一步,“她肚子里毕竟有我的骨肉……”
老和尚头也不回,剑尖轻挑:“罗施主放心,老衲只是驱散附体的怨灵。”
他袖中飞出一串佛珠,悬在白黎腹部上方,“绝不会伤及胎儿分毫。”
白黎突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
咔嚓一声,供台上的白玉观音像眉心裂开一道细纹,暗红的血泪顺着慈悲的面容蜿蜒而下。
“想要孩子?”
空灵的女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威严的回响。
观音像的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那便自己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