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解开什麽咒令,满堂顿时活络起来。
“早该如此!”礼部侍郎的公子醉醺醺地拍案,“堂堂状元郎,整日守着个丑婆娘像什麽话!”
“可不是嘛!大人这般品貌,原就该是风流人物。”衆人附和。
“本官与探花孰美?”他故意问。
“哎哟!探花大人只是清秀,而您这相貌,”花魁绢扇掩笑,“就是潘安再世也要自惭形秽呢~”
晁成文大笑,“说得好!赏!”
随手将越明知的玉佩掷在地上,听着珠玉碎裂的声响,竟比仙乐还悦耳。
角落里,小丫鬟偷偷对嬷嬷耳语:“奇怪,越大人从前不是最厌人议论他相貌麽?”
话音未落,就被嬷嬷掐了一把:“胡扯什麽!没见大人今日高兴?”
满堂哄笑中,晁成文贪婪地享受着每一道惊艳的目光。
歌姬为他剥的葡萄,花魁亲手斟的琼浆,还有数不清的含情眼波。
这些都是他从前可望不可即的。
……
这样完美的皮囊,只要尝过一次被万衆追捧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去了。
晁成文怨毒地瞪着路窈师徒,忽然眼珠一转,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
“国师大人……”他刻意用越明知清朗动人的嗓音轻叹,眼尾微微泛红,显出几分脆弱,“你在朝中处境艰难……若愿与我合作,我门下学子,定能为你平息非议……”
路窈冷眼嗤笑道:“本座会在意那些犬吠?”
晁成文不死心,又向前半步。
他深知这副皮囊的杀伤力,连花魁都难以抵抗。
长睫轻颤,眸中泛起水光,连声音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求你……”
“小窈儿,”楚璇玑突然插话,饶有兴致地挑眉,“这老匹夫在用美人计勾引你。”
路窈一阵恶寒。
“……我已经按不住我的剑了。”
剑光一闪,她手中桃木剑已抵在晁成文喉间。
剑尖刺破肌肤,血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
“杀了我,越明知也得死!”晁成文突然狞笑起来,“他的魂魄正在我那具腐朽的身躯里慢慢溃散!”
路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那便算他命该如此。”
晁成文不可置信地瞪住路窈。
这张让无数人倾倒的容颜,竟不能在这女子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他癫狂大笑,笑声中混着两个声音:“好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难怪能走到这个位置!”
晁成文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楚璇玑的赤鳞鞭如惊雷般劈向密室角落那盏青铜灯。
灯芯处跳动的,正是维持夺舍之术的魂火!
“你们!”晁成文这才惊觉上当。
原来她们与他对话,全是故意引他分心。
他慌忙扑过去想要稳住魂火,却见路窈已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符咒。
那符文化作流光,精准地钉在青铜灯座上。
灯盏应声炸裂,其中囚禁的一缕魂魄如轻烟般飘出。
正是越明知被剥离的魂魄!
“好一招声东击西……”
晁成文咬牙切齿。
他此刻才注意到,楚璇玑方才站立的位置,恰好封住了通往阵眼的去路。
而路窈每一句挑衅,都在将他引向远离阵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