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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看她直播的人不算太多,多的时候也不过几百个,毕竟做漆的过程着实有些枯燥。

某次做漆中途她停下来喝水时,顺便滑动着弹幕看了看,发现有人在弹幕里发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而这几个账号跟之前那些拉黑的人措辞差不多——起先指责她做的是“假大漆”,到後来见她没搭理,居然慢慢发展到人身攻击了。

搁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过来,蒋宁屿发来了一条消息,问能不能把自己设置为她直播间的管理员。

他知道她做漆的时候一向心无旁骛,估计没看见这些弹幕,也不希望她真的看到。

她也知道他工作的时候比任何人都专注,不可能让他来分心替她管这些糟心事。

何况她也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以前在家里跟姥姥一言不合就吵起来,跟杜皓斗嘴时也从来不落下风,遇到这种事情怎麽可能不动气?只不过之前为了维持体面,也不想过多生事,所以才选择拉黑了事。

但对方如今像苍蝇似的无孔不入,还跑到她的直播间来撒野,她也不想继续忍气吞声了,于是在给蒋宁屿回了一条“没事,我自己来解决”之後,她就开始跟这些人正面硬刚了。

——“东西挺贵的,不知道人便不便宜。”

——“东西贵吗,你要订棺材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做的是你自己的棺材板吧?”

——“是啊,人死後都会躺进棺材的嘛,但畜牲可就不一定了。”

——“装什麽清高?不就是个倒贴的货。”

——“哦,你那张嘴倒是值钱,可惜也不说人话啊。”

以前她就被人说过“牙尖嘴利”,长大之後平和了不少,极少跟人起争端,但嘴上的功力却一点也没落下。

蒋宁屿敲着键盘处理工作,起初眉头紧锁,听着听着忍不住摇头笑了一声。

还真是没变过。那种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气势。

偏偏她还表现得挺淡定,手上做着漆,偶尔瞥一眼弹幕,慢悠悠地回嘴,说出的话却挺狠,颇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架势。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她怼起人来跟平常的样子很不一样,好像忽然从一只家养的猫变成野生的豹,平日里柔和的眼角眉梢也愈发锋利明艳,整个人都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显然也不止蒋宁屿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自打这次直播之後,这些骂人的片段居然在网上传播起来,江潺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陡然多了起来,从以前最多几百到现在轻松几千,居然还有人专程过来围观,问主播什麽时候开骂。

于是她的粉丝数莫名就又涨了一波,短短几天内居然就破了五十万。

来看直播的人都想看她骂人,没人想看她做漆,那几个黑粉估计也没想到这一波还能给她带来这麽大的热度,就此销声匿迹了,只剩下故意说些狠话想要讨骂的人,让江潺觉得好没意思。

何况这热度也很虚,她本想趁机招些会做大漆的人来自己工作室,但招工啓事挂了好几天也没人来私信,足见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对大漆本身并没什麽兴趣。

那之後她不再搭理弹幕了,继续专心做漆,于是观看人数又慢慢少了下来。

不过这则招工啓事倒也不能说一无所获,七月底,工作室来了个小姑娘。

是之前在微博上私信过她,问她招不招学徒的,江潺把工作坊的地址给了她,说如果想学做漆,可以先来看看。

小姑娘是跟妈妈一起过来的,有个特别的姓,姓花,叫花青。江潺跟她妈妈聊了聊,得知她现在在市里的实验中学上高二,精神状态不佳所以暂时在休学,偶然在网上看到她的微博和直播,非要闹着来她这里学做漆。她妈妈没办法,只得带着她过来看看。

江潺看出她妈妈不想让她留下做漆,这个年纪的孩子也确实应该先回校读书,于是跟她聊的时候一半阐述一半劝退,讲做漆比上学苦多了,先要忍过大漆过敏这一关,她有个朋友小时候因为过敏全身起满了疹子,晚上睡觉都要把手绑起来,不管身上多痒都不许挠的……这就又把蒋宁屿拉出来做了一回劝退材料。

但小姑娘铁了心,说自己提前都了解过,不怕。

劝退无效,江潺和这位妈妈都没了办法,只得让她先留下来试试。

江潺本以为她学不了几天就要打退堂鼓,没想到这姑娘过敏过得跟蒋宁屿小时候那次不相上下,居然一声不吭地还挺能扛,每天按时坐公交车来工作坊跟她学做漆,慢慢地也能自己做些简单的小物件了。

直播的事情平息下来没多久,江潺又收到了一条来自省博物馆官号的私信。

这次是好事——省博打算办一场活动,请一些手艺人复刻古迹丶制作现代器物,借此展现古今碰撞的美,既宣传博物馆自身,同时也会跟电视台合作,给这些流传至今的非遗技艺制作一系列的纪录片进行宣传。

这当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江潺希望促成这次合作,但全国上下的手艺人和非遗传承人那麽多,她只是其中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人物,省博发来的也只是一张海选邀请函,请她在八月份的月中去参加这次选拔。至于能否被选上成为“大漆”这个项目的代言人,就全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这之後的半个月,江潺开始一心准备这件事,整理要提交的资料,准备面试的讲稿。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临行前一晚,江潺收拾行装,让蒋宁屿帮自己再检查一遍演示文稿。

蒋宁屿看得很仔细,末了擡头跟她说“没问题”,又问她对这次的选拔有没有信心。

“说实话没什麽信心,”江潺的行李箱也整理好了,俯身扣着锁扣说,“听周教授说,她认识的两个省级非遗传承人也会过去,都是六十多岁做了一辈子漆的老先生,我觉得要是姥姥去还有胜算,我就没什麽竞争力了……”

“不过呢,还是那句话,”她直起身朝他笑笑,“全力以赴呗。”

他“嗯”一声,看到她细细延伸的眉梢缀着平日里隐藏的野心和锋芒,在这样的夜晚看上去有种过分明艳的美。

于是忽然就放下心,觉得不管这次结果如何,她总归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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