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锤介绍完後,郝大伯提议在剿匪队对凤山发起总攻的时候,带着乔装好的游击队队员智取基地。
只要那边总攻,大多数土匪都会调回去护山,而留守的只会是东洋人丶劳工和部分技术人员,当然他们还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就是土匪依旧留在基地,没被调回去。
而且经过李锤他们的侦查,基地外围的铁网会烤鸟,鸟一碰上就焦了,很危险,现在除了乌鸦别的鸟都不敢往那飞。看大门的小鬼子也凶得很,会无故殴打村民,真正的村民都绕着基地走。
看来铁网是由高压电网组成,老王提议既然智取,那他们可以效仿特洛伊的作战方法,里应外合,一进到内部就破坏基地的电力系统,包括备用发电机。
然後点搞点小破坏,放个火或者炸掉一个房顶。趁乱打开大门,让外围的游击队接应,给他们包个饺子。
这时清澄默默举起手来,她得先知道基地的电源,是自主发电的还是外接电源。
外面接电源的话,变电所会布置在靠近外部电网来电源线路的一侧做露天,这样可以就近接入变电站,也不会在建筑区域周围造成架空线路环绕。
若是内部自主发电的话,变电所一般会放置在建筑群的中心点附近,为了排线方便通常会在地下室设置一个机房,专门放置变电器。
清澄以前经常在医院玩,医院的备用发电机就在变电所旁边,这样便于接线,减少电能的损耗,也便于管理。
身旁的老王沉吟片刻,他觉得自主发电的可能性更大,往山上接电源的话得接多长的电线啊?周围的小县城也不知道能不能供应得上基地所需的巨大电能。
老王刚说完,小东西也默默举起手来一脸天真地询问他们,什麽样的玩意叫变电器,机房又是什麽,养鸡的吗?
这下老王和清澄无奈的对视一眼,完了,孩子们都没见过电力系统,更别说备用系统了,怎麽去破坏?
“领导,你得指挥全局在外面接应,我带他们进去。”清澄擡起头,眼中清明中带着坚定。
王人庸果断拒绝:“不行,谁都能带队,就是你不能进去,里面都是些人渣,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王早就讲过底线,不能放真的女同志去打头阵,可清澄还想再试试:“听我说完,我和那个车轱辘的身高体型差不多,总得有人扮演车轱辘带队啊。”
不论清澄怎麽游说,王人庸就是不同意。
“好了,别争了。我去当那个车轱辘。”郝大伯一拍桌子,瞬间大家都不敢发声,三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我是本地人,口音年纪应该与那人差不多。而且有的事情,只有我这把年纪的人才知道,小年轻都靠边站。不就是变电器吗,你们给我描述一下。”郝大伯一锤定音,在场的人无一反对。
“好吧,郝大伯给我那笔墨来,我给你您画画样子。”王人庸撸起袖子打算画画。
郝大伯突然哈哈大笑,他根本不识字,家里哪来的笔墨。还是小东西机灵,他要求大家去院子里,就在泥地上拿树枝画画。王人庸和清澄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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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温度比前几日还要高些,路边的摊贩无精打采的守着摊子,连叫卖声都稀稀拉拉。倒是茶馆里依旧热闹非常。
一位穿着浅灰长衫的客人从茶馆里出来,戴上墨镜径直走向一个擦皮鞋的摊子,坐下伸出自己左脚。擦鞋匠熟练的挽起客人的裤腿,拿出干净的棉纱布,专注的擦起鞋来。
“今天不是攻山吗,你怎麽来这了?”擦鞋匠低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没事,场子有别人看着,你那边和你师姐接上头了吗。”客人倒也回答了。
“嗯,我师姐已经把各山头的联络暗号亲手交给我了,旗杆镇的点也全都换成我们自己人了。”擦鞋匠依旧低着头。
“一定要确保彻底掌控旗杆镇的通讯,切断南北联系,今天就是最後的测试,要是过不了关,你自己回去看着办吧。”客人言语间带着威胁,弹了弹长衫上的浮灰。
“必须过关啊,我的手艺你还不信。”擦鞋匠有些气愤的擡起头,可碰到客人的深瞳又换上笑脸,“爷,劳烦换只脚。倒是小猫那边到底行不行啊?我就说美男计应该让我去,我都有些动心。你非得派小猫去,小猫就是个软蛋。”
客人又换上右脚压低嗓子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别人就好软蛋,你太野了。让你雷山海低声下气的伺候人,你行吗?”
“咳咳,我有点困难……还是小猫会伺候人。”擦鞋匠也就是山海叹了口气,“太可惜了,那女土匪模样不赖,风韵犹存,小爷我有些心动呢。”
客人无语地摘下墨镜露出真容,正是高峻霄本尊。山海这小子只要是漂亮女人,一向生冷不忌,也是个人才。
但是谁能想到本该在指挥战斗的高峻霄,竟然出现在县城。
“爷,你鞋上沾的什麽呀,青青绿绿的,干布擦不掉。”小山海收起干布在工具箱里翻找着什麽。
“啧,说你不会伺候,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好好擦鞋。”高峻霄嚣张的说道。
“好嘞。我还有个问题,咱们什麽时候攻芒山啊?”小山海从工具箱里拿出刷子用力擦拭。
“你是不是见到芒山的人了?”高峻霄立刻警觉起来。
手下一顿,小山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刘——胜——七。”
“胆儿真肥,通缉大照还挂着呢,就敢来城里。逛。窑。子吗?”高峻霄的声音没有什麽波澜,他不觉得奇怪。
山海长叹了口气回复道:“嗯,不过他乔装过了,而且这里的保警总队就算见到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那更不能盲动了,院子都没扫干净呢,怎麽让兄弟们进来。”高峻霄顺手拿出帕子擦了擦墨镜。
“我都快烧熟了,您还在控制火候。”山海嘟着嘴小声抱怨道,“其实我可以等,但是我怕我师姐等不了这麽久,她生病了,山上治不好。”
“你给她找个可靠的大夫先治着……”高峻霄话没说完就被山海打断了。
“是心病。”山海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树上休息的蝉忽而发出一阵鸣噪,让闷热的午後更为窒息。让一介弱女子天天呆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身边,的确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