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参议,一起来看看吧,互相学习。”沈剑有意瞥了高峻霄一眼,风风火火地冲向刑讯室。
绝望的嚎叫在走廊里回荡,高峻霄面无表情的将电报捡起来,转身递给卫兵,让他立刻转交给熊司令。不管熊司令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程序还得走。
皮鞭,烙铁,辣椒水,老虎凳,竹签子……高峻霄在心底默念刑讯的方式,都走一遍的话,足够为清澄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了。
当然他还得去控一下场,向国忠得慢慢死,可不能一上来就是电椅,那就没得玩了。
刑讯室内,有一股说说不清是铁锈臭还是血腥气的怪味,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墙壁上的斑驳污渍和金属刑具。向国忠白日绑在了刑讯架上,瑟瑟发抖。
沈剑挽起袖子,走到向国忠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对视:“向国忠,最後给你一次机会,说!‘鸿鹄’是谁?”
“我,我真的不……啊!”向国忠的求饶声被皮鞭破空的呼啸打断。
啪!啪!啪!
沈剑抽了十几鞭,许是见向国忠除了惨叫和重复“不知道”,并无新词,顿觉不耐。他扔下皮鞭,视线扫向烧得通红的烙铁。
高峻霄适时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地提醒道:“沈队长,烙铁下去,皮焦肉烂,他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如先试试别的?比如,让他清醒一下。”
“辣椒水,给他提提神。”沈剑对旁边的手下示意,在边上烦躁地踱步。
看着奄奄一息的向国忠,高峻霄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默默计算着时间和向国忠的承受力。
“铁人五项”走下来,争取了不少时间,清澄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吧?不知道两小时够不够,保险起见要不再争取一点时间。
可沈剑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大喝一声:“来人,把他弄到电椅上去!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电流硬。”
向国忠听到“电椅”二字,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啊,‘鸿鹄’的身份是绝密,只跟上线单线联系,我根本接触不到。文件……文件我只是听说在他手里,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放屁!”沈剑根本不信,猛地一挥手,“看来不上点真格的,你是不会老实。”
“沈队长,这电椅有些不稳定。慎用。”高峻霄好心提醒。
沈剑正上头,恶狠狠的瞪了高峻霄一眼,转身对负责操作的特务厉声道:“给他尝尝电流的滋味,先从一档开始。”
操作员按下按钮,嗡~向国忠身体一僵,发出痛苦的呜咽,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说!不说就加档!”沈剑逼近一步。
“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随着电流的轻微增,向国忠涕泪交加,只是已无力挣扎。
戾气迅速占领了沈剑的大脑,他吼道:“加到两档!我看他的嘴有多硬。”
操作员依言推动档位旋钮,将指针转到了“2”。
滋——啪!
火花在电极上炸开,向国忠直挺挺的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双眼翻白,脑袋一歪,口中溢出一团白沫。
“怎麽了?”沈剑质问道。
操作员吓了一跳,连忙关闭电源,紧张的检查设备,高峻霄起身探向国忠的鼻息,没了,这个叛徒彻底没了。
另一名特务也探向脖颈:“沈队长……犯人,没气了。”
“把他弄醒!快!”沈剑不甘心地吼道。
高峻霄示意一边的医务兵上前,检查片刻後,面带难色地摇摇头:“沈队长,犯人已经死了,可能电压太大,导致他心脏几乎碳化,而且犯人年纪偏大,抢救也没用了。”
“废物!一群废物!”沈剑暴怒一脚踹在了电椅上,“这不才二挡吗?”
“沈……沈队长,好像……好像设备有点问题。”操作员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刑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沈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高峻霄拍了拍沈剑紧绷的肩膀宽慰:“沈队长,稍安勿躁。意外,这纯属意外。”
“高参议,你看看,这……这特麽算怎麽回事?”沈剑的心情大起大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设备老旧,犯人身体孱弱,承受不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我都尽力了,南京那边,我会在报告里写清楚,是犯人自身原因导致猝死,与你沈队长无关。”高峻霄脑中早就打好了汇报的草稿。
沈剑愣了一下,怒火似乎被高峻霄这“通情达理”的态度暂时压了下去,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麽……
“报告!”
又一个机要参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举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高处长,沈队长,南京……南京又来急电。”
高峻霄心头一跳,接过电文,展开。沈剑也忍不住凑过头去。
电文:前电暂缓执行。据悉,向国忠关系重大,牵连甚广,尚有诸多疑点待查。着即押送南京本部详加审讯,不得有误。此令,中正字。
视线扫向那具尸体,高峻霄高兴的想要打拍子,南京的朝令夕改,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
“暂……暂缓,押送南京?可他……他已经死了啊!就死在你们这破电椅上!这……这让我怎麽跟南京交代?啊?”沈剑瞪大眼睛,快要崩溃了。
“沈队长,看来我们和南京的通讯,有点延迟啊。”高峻霄缓缓收起电文。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把责任都摘了,向国忠死了,线索断了。这何止是延迟,是要把沈剑往死里坑。
走廊外再次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卫兵在门口站的笔直高喊:“熊司令到——”
呵呵,算账的来了,高峻霄盘算着该如何忽悠熊司令,身体已经站直敬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