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弹打偏,擦着车顶划出去,留下一道灼热的弹痕。
这一下,大家缓过神来,伍爷的护卫们纷纷亮出家夥,与车外的黑衣人开枪对峙。
砰砰砰……
叮叮,几颗流弹打到後方的车头,炸起几朵金花,跟踪的特务一脸懵逼的下车,可能以为是对家来抢功,有人下车打算交涉。
可不等他们说话,又是几发流弹打到了他们脚前,差点就中招了。
“册那,把他们做掉!”不知谁喊了一声,特务全部下车,依托车辆作为掩体,朝黑衣人的方向开枪射击。
一时间,三方混战,没人注意到,在後方不远处,一辆吉普趁混乱,悄无声息地拐进了另一条岔路。
枪战持续了几分钟,公租界的巡捕许是听到枪声,哔——警哨刺耳,比租界的警察先到了现场。
哨声似乎打开了某种的禁锢,剩馀蒙面人齐声喊了句:“天闹黑卡,板载。”
竟然是日本人!他们完全无视了乱飞的子弹,“哇哇”的朝轿车的驾驶室冲来。可恶,他们想夺车,清澄一个翻身跳进了驾驶位,推掉尸体啓动轿车。
可那日本人如鬼魅一般闪现,就在车子啓动的刹那,他已经拉开车门,手臂如眼镜蛇般探向方向盘,清澄反应也快,一把抓住那人手指用力向後掰。
“啊!八格牙路。”那人吃痛,可他的手臂异常柔软,竟顺着掰扯的方向一扭,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眼看着就要脱出掌控。清澄眼中寒光迸射,手中一挥,袖中的短刀刺向他右肋。
叮~~一把苦无挡住了攻击,锋利的刀刃反而划伤了清澄的手背,就在鬼子得意的间隙,清澄一脚离合,一脚油门,轰,车子向前蹿出。
谁知那鬼子十分难缠,趁着初始车速不快,死死扒住车框,清澄也不惯着他,一把打满方向盘,在巨大的惯性下,鬼子如锦旗一般甩飞起来,但还是不肯松手。
“找死!”清澄冷哼一声,毫不慌乱。她看准前方弯曲的道路,双手猛地向右急打。
吱嘎——嗙!
一声闷响,车门狠狠撞在了鬼子身上,清澄又一个蛇形走位,咔嚓,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半夜十分惊悚,鬼子生生被这巨大的惯性甩脱,如同破麻袋般滚落在地,再难起身。
清澄不敢停留,尽管伤口还在流血,隐隐有些发麻,她还是强撑着突然袭来的困意,朝她的新房开。
视线越来越模糊,清澄几乎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只是凭着肌肉记忆向前开,不行,不能晕在路上,後面还有甜甜。
她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疼痛带来片刻清醒,将车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一处相对隐蔽的花坛後,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拉起手刹……
叭——喇叭声划破了夜空。
“……498丶499丶500!”当甜甜终于数完最後一个数字,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小舅妈,我数玩了,大变活人呢?”
车门陡然打开,冷风灌入,高峻霄焦急的喊道:“清澄!”
“呀,真的变出小舅舅了。”甜甜咯咯的笑道。
听到笑声高峻霄这才注意到後排的甜甜,勉强扯出一个和善的笑:“甜甜乖,先下车,坐到花坛上等小舅舅,小舅妈太累了睡着了。”
甜甜听话的跳下车子坐到一旁的花坛边边。
难道还是来晚了?高峻霄颤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的热气让他悬着的心落地,可下一秒,他就看到清澄手背上不正常的青紫伤口。
她中毒了!高峻霄强行压下慌乱,小心翼翼的将爱人抱出来,她身子软绵绵的,轻的像一朵云,随时都会飘走。
将清澄放到後排,高峻霄又把孩子抱到了後座。他来不及送孩子回去了,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痕,发动了汽车。
“甜甜,帮我叫醒小舅妈,让她起来跟小舅舅说话。”高峻霄稳稳的开着车,可是心底早就翻江倒海,恨不得生出飞毛腿,直接把清澄送到医院。
“医生!救救我太太!她好像中毒了。”
医护人员立刻将清澄推入急救室。高峻霄和甜甜并排坐在手术室外,如同两尊被遗弃的石像。
终于,一位面色凝重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何清澄家属?”
“我是。”高峻霄蹭得弹起来,声音有些发抖,“大夫,我太太怎麽样了?”
“先生,您太太的伤口不深,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医生顿了一下,“她手背上的毒素很罕见,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切片。”
“那能化验出来吗?先给她其他解毒剂用起来。”高峻霄语气急切。
“已经做加急化验了,我怀疑这是一种生物毒素,类似蛇毒或者菌菇毒,但生物毒素必须有对应的血清,否则无效,请问她是怎麽受伤的,是做菜还是什麽?”医生问道。
“她被抢劫了,贼人划了她一道。”高峻霄避重就轻的回道。
“抢劫啊。这就难办了,那我先给她吊些维生素盐水,增加新陈代谢。”医生为难的揣着手。
“小舅舅,我听到有个坏蛋骂人,骂八格牙路,他好凶啊,跟我胡同里的日本小孩一样坏。”甜甜忽然发声道。
高峻霄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臂,哑声道:“大夫,是日本人,有没有可能是日本特有的蛇毒,把你们的专家都叫来会诊啊。多少钱我都出!”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别激动!我明白你的心情。日本的话,我现在去问一下我的日本同事,他有可能会知道,如果你有渠道的话,最好再联系一下黑市,黑市上可能有奇人。多个选择总归没错。”
“好,谢谢大夫。”高峻霄握紧拳头,胸膛里激荡的岩浆,烫的他无法呼吸。
黑市,对了去找伍爷。他要与时间赛跑,从死神手中抢回他最爱的人。
就在高峻霄找人的间隙,他停在路边的车子後备箱被人撬开了,里面赫然放着一口大箱子,只是没上锁。
一打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古董金银器,撬锁的人眼底露出贪婪之色,然而手还没摸走什麽值钱的玩意,箱子就被盖上了。
边上人严肃道:“收队,回去复命,箱子里确实只有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