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不是这样过的?”
大家聚在不远处,对狼狈的我们家指指点点。
这个时代女子生来就是牺牲品。
你不服?
一个男娃能扛两袋麦子,两个女娃可能擡一袋?
经济形式,客观上加剧了男尊女卑的时代思想。
我看着那群愚昧的村妇嘲笑我爹娘所行。
深刻认识到,何为夏虫不可语冰。
我也发现,我微薄的力量连护住自家都很吃力,根本不可能改变时代洪流的走向。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在洪流上建一艘可遮风避雨的小船。
我们全家可以在小船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
多渺茫的愿望。
像是还没上幼儿园的小孩立志要造火箭。
遥不可及。
牵引我去寻那遥不可及之梦的,是心中那微弱的火光。
我循着我的光,孤身至县城。
吴叙白答应给我保管的一半打赏,现在是吊在我们全家面前的胡萝卜,是我们坚定走下去的希望。
雨势小了。
滴滴答答的落在县城被冲洗干净的青石板路面上。
有贵公子带着人骑马从我面前咆哮而过,将头顶着荷叶的我卷到了地上。
马蹄铁落在我脚边,擦着我补丁摞补丁的‘鞋套’,远去。
这群不礼貌的人跟我一个方向。
我起身加快脚步朝前跑去。
我需要快点带回食物,带回银子,带回希望。
然而,迎接我的,是一只彩蝶被生生折断翅膀的残忍现场。
*
“流放到了小县城还不老实!”
“吴叙白,被爹禁止沾手生意,便又打起了仕途的主意?”
巷道中。
平常被人捧着的紫衣小公子,被仆从抓住双肩,按跪在地上。
吴叙白高贵的嫡兄续着短须,蹲下身子,拍他尚稚气的脸颊。
“你懂不懂‘庶子’这两个字是什麽意思!”
吴叙白认怂的祈求:“我不学了,大哥,求你饶了我。”
他的那位嫡兄起身,仆从举着的伞随着他嫡兄的动作而挪移。
雨水滴答淋到他身上。
我站在巷子口,看到他嫡兄掏出帕子擦指尖。
“不敢有什麽用?爹已经知道你读书天赋极佳,要接你回易城了。”
那声音低沉且浸透腊月的寒凉,似刀刮耳。
我有不好的预感,心瞬间拧成了一团。
我朝他奔去,嗓子像是卡住了什麽东西,从心底发出的呐喊没有一点声音。
我想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