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叶孤城!"墨非命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恨意。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铁拐,指节白,浑浊的老眼此刻竟迸出骇人的精光。
林惊澜顾不得追问这突如其来的强敌,一个箭步冲到朱大常身旁。胖道士此刻面色已由青转黑,嘴唇乌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浑身如筛糠般颤抖。那七八根细如牛毛的黑针深深扎入他肥厚的背部,针孔周围皮肤已泛起诡异的紫黑色,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针上有剧毒!"柳如絮失声惊呼,迅从怀中取出银针,封住朱大常心脉周围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攻心。
墨非命铁拐重重一顿,从墙上暗格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快!给他服下!"瓶内是三颗赤红如血的药丸,散着辛辣刺鼻的气息。
林惊澜捏开朱大常的嘴,将药丸塞入。药丸入口即化,朱大常喉咙里出"咕噜"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竟将青砖腐蚀出几个小坑!
"好霸道的毒!"柳如絮俏脸煞白。
墨非命阴沉着脸检查朱大常的伤势:"阎王笑!西域最歹毒的七种剧毒之一,中者十二个时辰内全身溃烂而亡,死状极惨,故称阎王见了也要笑!若非这胖子脂肪厚实,又服了我墨家秘制的赤血丹暂时压制毒性,此刻早已毙命!"
"可有解药?"林惊澜急问,看着朱大常痛苦扭曲的胖脸,心如刀绞。这个平日里贪生怕死、插科打诨的师叔,关键时刻竟舍命救人!
墨非命摇头:"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有!叶孤城这厮,二十年前便投靠西域魔教,专修毒功暗器,号称青冥毒手!"他咬牙切齿,"当年围剿玄甲无生宫,他便临阵倒戈,害死了害死了"老人声音哽咽,没有说下去。
林惊澜心中一动:"前辈与家父是旧识?"
墨非命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林镇远是我墨家外门弟子,更是我墨非命的结义兄弟!"这声"结义兄弟"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当年玄甲宫事变,他拼死将我推出死门,自己却"老人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朱大常粗重的喘息声。柳如絮细心地将毒针一一拔出,用油纸包好收起来。
"前辈,朱师叔他"林惊澜看着朱大常越来越弱的呼吸,心如油煎。
墨非命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情绪:"赤血丹只能压制毒性三日!三日内若得不到解药"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转而道,"叶孤城既已现身,说明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他们必会加紧行动!时间紧迫,必须立刻前往孝陵!"
"可朱师叔"
"带着他一起走!"墨非命斩钉截铁,"留在这里必死无疑!老夫知道一条密道,可避开耳目直达孝陵外围!"他迅从墙上摘下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画,露出后面的暗格,取出一个扁平的铁盒,"这是老夫毕生心血——千机变!内有七十二种暗器机关,或许能派上用场!"
林惊澜背起奄奄一息的朱大常,柳如絮收拾好玄甲令和地图。墨非命则从床底拖出一个半人高的木箱,打开后竟是一具通体漆黑、形如猎豹的机关兽!
"小黑,开路!"墨非命在机关兽耳后按了几下,那"猎豹"眼中竟亮起两点幽绿的光芒,四肢关节出轻微的"咔咔"声,灵活地蹿到门边,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三人跟着机关兽,从后门悄然离开"非命居"。刚出巷口,远处屋顶上便闪过几道黑影!
"有埋伏!"柳如絮低呼。
墨非命冷笑:"早料到了!小黑!"
机关猎豹猛地加,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扑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那人大惊失色,慌忙拔刀,却被猎豹一口咬住手腕!"咔嚓"一声脆响,腕骨粉碎!猎豹尾巴一甩,三枚细如牛毛的钢针激射而出,正中另一名扑来的黑衣人面门!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仰面栽倒!
"走!"墨非命铁拐指向西面一条狭窄的排水沟,"钻进去!"
林惊澜背着朱大常,毫不犹豫地跳入臭气熏天的沟中。柳如絮紧随其后。墨非命断后,铁拐尾部喷出一股浓烟,遮蔽了追击者的视线。
排水沟蜿蜒曲折,恶臭难当。机关猎豹在前引路,绿眼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约莫爬行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墨非命在栅栏某处按了几下,栅栏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是前朝修建的暗渠,直通钟山脚下。"墨非命喘息着解释,"再走三里,就是孝陵外围的松林。"
暗渠内潮湿阴冷,顶部不时滴下水珠。朱大常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林惊澜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下降。
"坚持住,师叔!"林惊澜低声鼓励,同时运转《易经》真气,缓缓渡入朱大常体内,帮他抵御毒素侵蚀。
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微光。机关猎豹率先跃出洞口,警惕地四下巡视后,出两声轻微的"呜呜"声,示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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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钻出洞口,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时近黄昏,夕阳将松林染成血色。远处,孝陵高大的明楼和宝顶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庄严。
"到了。"墨非命指着松林深处一条几不可辨的小径,"沿着这条路走,可避开巡逻卫兵,直达陵寝西侧的仪仗库。那里是守陵官兵存放祭祀用具的仓库,平日只有两个老卒看守。"
林惊澜将朱大常轻轻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胖道士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气若游丝。
"必须先救朱师叔!"柳如絮焦急道,"叶孤城既然在此出现,解药必定在他身上!"
墨非命沉思片刻:"叶孤城负责外围警戒,说明他是慕容仇的心腹。按玄甲宫旧制,七处星位各有一名高手坐镇,叶孤城应该负责摇光位,也就是我们计划潜入的位置。"
"那就去会会这位青冥毒手!"林惊澜眼中寒光闪烁。
墨非命摇头:"叶孤城武功或许不及慕容仇,但用毒之术出神入化,更兼狡诈多端。正面交锋,即便胜了,也难保他不毁了解药!必须智取!"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是老夫多年前制作的叶孤城面具,本想用来潜入魔教总坛,可惜一直没机会用。"又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千日醉,无色无味,服下后三个时辰内功力尽失,却不会伤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