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等待着埃佛森老师为我解答疑惑。
埃佛森老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平复因为我手指的骚扰而有些紊乱的心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声音依旧保持着学者的平稳,但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察觉到其中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华丽……用‘华丽’来形容女王陛下的‘星帷圣袍’,并不准确”。
她缓缓说道,“陛下的圣袍,并非是用宝石去点缀,因为圣袍本身,就是由最纯粹的宝石和星光构成的。”
“由宝石和星光构成?”我被她的话吸引了,手上的小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是的,”埃佛森似乎很满意我认真的态度,继续解释道,“我们精灵族的传说中,世界初生之时,有两束光芒落入凡尘。一束是白日的光,化作了生命之树的根基;另一束,就是永恒夜晚的星光,沉淀在了大地最深处。女王陛下的‘星帷圣袍’,就是由历代女王用无上魔力,从大地深处提炼出的、已经凝结成固态的‘星辰之纱’编织而成。”
“那件圣袍本身就是半透明的,但它并不反射光芒,而是自身就在光。当陛下穿上它时,你看到的不是布料,而是流淌的银河。那些所谓的‘宝石’,其实是圣袍在汲取魔力时,自然凝结出的、如同钻石般的‘魔力结晶’,它们会像真正的星辰一样,环绕在陛下的周身,缓缓转动、闪烁。”
她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充满了无限的崇敬与向往。
“而且,‘星帷圣袍’不仅仅是一件衣服,它与整个郁金王国的地脉魔网相连,是王权的象征,也是整个王国魔力流动的核心中枢。它的力量,远远过增幅和无限法力这种……基础的功能。据说,只要陛下还穿着它,她本人就是不死的、无法被战胜的存在。”
我听得已经完全呆住了。
星辰之纱……流淌的银河……环绕的魔力结晶……不死不灭……
我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充满情色意味的穿着情报,却没想到听到了如此宏伟壮阔的、神话般的史诗。
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位精灵女王,身穿着由星河织就的透明长袍,周身环绕着钻石般的星辰,赤足踏在王座之上,如同创世神明般俯瞰着她的国度。
那种美丽、那种威严、那种神圣,已经远远出了“色情”这个词所能概括的范畴。
那是一种会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敬畏、感到颤栗、甚至想要跪下顶礼膜拜的、至高无上的……美。
埃佛森老师对于女王圣袍的描述,像是在我心里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由星辰构成的炸弹,炸得我脑海里满是对那位神明般女王的敬畏与遐想。
我搂着她们,继续在林间穿行,但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手上的触感上了,而是飘到了那遥远的、从未见过的王城。
这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下意识地,将脑海中那副神圣的画面和日常的生活联系了起来。
“那……那女王陛下平时也会穿着这件圣袍吗?比如在花园里散步,或者……用餐的时候?”
我一边问着这听起来有些傻气的问题,一边那只在她腰间作乱的手指,顺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地、自然地向下滑动。
我的掌心越过她平坦的髋骨,最终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隔着那层冰凉透明的天穹之纱,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小腹的温热与柔软,那是一种不同于腰部肌肉的、更加细腻紧致的触感。
我的手掌刚刚复上她小腹的瞬间,埃佛森的身体猛地绷紧了,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的抽气声。
她前行的脚步也因此而停顿了一下,迈出去的腿悬在了半空中,又缓缓收了回来。
“当……当然不会。”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重新迈开步子,只是脚步变得比刚才要僵硬了一些,“‘星帷圣袍’只会在王国最重要的庆典,比如冬夏双至日、或是女王对长老院进行年度述职时才会穿上。它……它不是日常服饰。”
“哦……这样啊。”我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没人会穿着国宝级的核武器在后花园里喝下午茶。
可就在这时,我脑子里某个念头,像是一道闪电般猛地劈了下来,将之前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了一起。
“哎!等等……”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连带着把她们两人也拉停了。
我环在她小腹上的手掌不自觉地用力压了一下,让她更加紧密地贴着我,“你……你刚刚说什么?圣袍与地脉是相连的?”
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之前只是当成神话故事在听,但现在,我却从这宏大的设定中嗅到了一丝……漏洞。
金琉妈妈和埃佛森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是的,与整个王国的地脉魔网相连。”埃佛森肯定地回答,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这一点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我的脸色愈凝重,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如果……如果有人想对王国不利,是不是……只要……弄脏圣袍就可以了?不会吧?!”
我这句话一问出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金琉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笑意“哦,我亲爱的好孩子,你的想法……总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而埃佛森的反应,则要激烈得多。
她不是笑,而是完完全全地被我的话给惊呆了。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如同冬日月光般清冷的碧绿色眼眸,此刻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一种类似于“你刚才说了什么宇宙真理”般的震惊。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一时间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弄……弄脏?”她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理解这个词汇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你……你是指……物理意义上的,污渍?还是……魔法层面的,诅咒或者……腐化?”
“都有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就像,要是往上面泼了什么脏东西,或者用了什么恶毒的诅咒,那和它相连的地脉不就会受到影响吗?整个王国的魔力不就都乱套了?”
听完我这套逻辑缜密的“作战计划”,埃佛森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刚刚徒手拆解了神明构造的、不可理喻的怪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那因为受到巨大文化冲击而快要崩溃的世界观。
“不……不可能的。”她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尖锐,“‘星帷圣袍’是由最纯粹的魔力实体——‘星辰之纱’构成的!它自身就具有‘绝对净化’的属性!任何……任何物理上或者魔法上的‘杂质’,在接触到圣袍的瞬间,就会被其蕴含的星辰之力彻底湮灭、分解成最原始的以太!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你的想法……你的想法从基础的魔法理论上就是不成立的!就像……就像你不可能用一滴墨水去染黑整个太阳!”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因为太过激动,白皙的脸颊上都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