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没有回答,只是无助的哭着。
我没有推门进去。
我不敢。
我像一个被抽走了骨头的软体动物,靠在冰冷的门框上,听着里面宋知意那压抑的、无助的哭声,还有其他女孩七嘴八舌的安慰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的耳朵里,再钻进我的大脑。
怀孕了……
两个月前……
要查孩子的父亲……
我猛地转过身,逃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本能地、拼命地远离那个房间,那个地狱。我冲下楼梯,跑出宿舍楼,一头扎进了校园深夜的冷风里。
夜深了,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空旷的道路上投下一排排昏黄的光晕,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我走过之后,将它无情地吞噬。
风有点大,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但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沿着操场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走,像是被上了条的木偶。
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叶清疏那句“要查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像一句魔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查?怎么查?
现在科技那么达,是不是滴一滴血就能验出来?
然后呢?警察会来抓我吗?学校会开除我吗?我的父母会怎么看我?我的人生……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掏了掏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部手机,此刻像一块冰冷的铁。
我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了下来。背后是空旷的看台,身前是漆黑的操场,头顶是无星的夜空。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宋知意的微信头像。那是一张她在图书馆里看书的侧脸,岁月静好。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打出了一行字
“对不起。”
我又飞快地删掉了。
我又打“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又删掉。
我还能说什么呢?任何语言在“怀孕”这个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我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深夜的寒气终于穿透了我的外套,让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我才从那种近乎死寂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我必须回去。
我只能回到那里去。
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宿舍楼,溜回了5o2的门口。这一次,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用钥匙打开门,动作轻得没有出一丝声响。
宿舍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城市光污染。我能听到四道平稳而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们都睡了。
我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床位,甚至不敢朝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床铺多看一眼。
我怕我一抬头,就会看到一双睁开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我。
我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
可这一次,我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
我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