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中,经过不少次忽远忽近的接触,她现若即若离、克制又不怎么清白的距离,致使蛊虫格外容易受到撩拨。
但过于疏远,又会焦躁不安,无论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碍于先前跟苍羽没有如此感觉,闻玳玳总结为更换蛊主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种不能要脸的失智,还要坚持两个月。
她有点后怕,并非不要脸的时日过长,而是眼前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关系?
显而易见。
尉迟千澈那么多话终于见了效。
比九天神雷渡劫还猛烈的狠狠劈醒了她,骨颤肉惊。
尉迟千澈见闻玳玳短暂凝滞,赶紧寻了个空隙迅从她纠缠中脱身,行云流水般,将大氅重新给她盖好。
等谢少昂回来,所见到的一幕是闻玳玳刚刚醒过来正在缓神,而尉迟千澈就坐在距离床不远的火堆旁看书。
师徒二人居然破天荒的没闹腾,出奇和谐。
谢少昂知道自己想多了,跟尉迟千澈打过招呼后,去慰问闻玳玳无精打采: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闻玳玳挤出笑意:没什么,就是赶路太累,有些乏而已。
方才见你没好好吃饭,一会儿过来喝点热鱼汤吧,河里的,不过敏。
难为少昂哥哥还记得我的忌口。
这点人情,要感激也是感激尉迟千澈,谢少昂不敢邀功,勉强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去炖汤了。
屋子里,因为谢少昂回来,闻玳玳与尉迟千澈的关系,又恢复谁也不搭理的冰点。
暖意融融,卷缩成一团的闻玳玳想着多休息,眼睛或许能恢复的更快些。
从未将草莽兄与尉迟千澈联系在一起的她,困扰的实在是太痛苦了。
等着再被叫起来时,天已经黑透,连绵不绝的雪下得更加猖獗。
带着宠溺与暖意意味,谢少昂递给闻玳玳一碗汤:小心点儿,别烫着。
连续奔波逃命,好不容易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的闻玳玳精神大振。鲜美的鱼汤刚放到嘴边,闻玳玳突然想起一个习惯。
少昂哥哥给我点饼跟肉干吧。
谢少昂不明所以,以为闻玳玳胃口大开:那我给你烘一下。
不用,我自有吃法。
边说着,闻玳玳将递过来的饼和肉干,全都通通撕碎泡进了鱼汤里。要知道,尉迟千澈虽然随遇而安也从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那为什么,闻玳玳会说尉迟千澈瞎讲究呢?
单说吃这一项,无论菜的品类多么平淡无奇,除了保证一顿饭有炒、有蒸、有汤、有凉拌、有膳后小食之外,最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菜与主食混在一起。
比如面食沾菜汤、荤腥拌米饭,必须绝对的互不干涉,清白纯一。
他自己不行,别人更不行。
用他的话说就是:只有蠢货才会吃猪食。
幼时,闻玳玳米饭中不慎滴了肉汤进去,尉迟千澈会接着不动声色将那块像是人生污点的米饭,剜脓疮般,她的用勺子剜去,然后大费周章走到院子,到是不浪费的去喂鸡鸭鹅,看着畜栏的蠢货争相抢那口污点,尉迟千澈心满意足。
到了翠微山后,她也六岁懂事了,这个剜脓疮的活便由她亲自干。要知道,山上的别苑何其大,去一趟畜拦回来,饭菜不仅会冷掉,来来回回几趟,也会累饱。
大仇当前,细节上,能忍则忍。
所以,闻玳玳格外尊重也必须学着尉迟千澈瞎讲究,
今时不同往日。
她倒要试试,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妖孽。
干制
的饼与肉脯遇水猛力吸收,不一会儿,就涨了满满一碗。
谢少昂身形一僵,眼见着闻玳玳不满足似的用勺子,在说不上什么颜色的汤中来回搅拌一番。
稀稀拉拉跟秽物一样的水,不知是不是故意,有那么一两次,因为目不能视物,搅拌到了尉迟千澈袍子的下摆上。
眼见着尉迟千澈眼底酝酿的某种情绪,预感风雨欲来。
伴随突兀的马蹄声跟嘶鸣声。
君臣二人一对视。
谢少昂毫不犹豫用熬了一个时辰的鱼汤灭掉了火,提剑出去。
而闻玳玳手中的猪食被尉迟千澈打翻在地,拽到了暗处隐蔽起来。
很快,谢少昂急急折返,隐晦的叫了声: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