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见闻玳玳再战的架势,好心拦在门外,温劝:呆呆,火大伤身,咱们还是养好身子最重要。
闻玄知夫妇已被闻玳玳与尉迟长云新的相处模式给连续吓呆,怎么都想不明白,向来乖顺的女儿到底经历什么性情大变到天不怕地不怕,茫然的站在原地,只能干着急。
最后,还是闻玄知先冷静下来,但也是附和着山山:对啊,咱们先将养身体,其他事先放放,太子训诫爹爹与娘亲都是为你好,你想开些。
为!
你!
好?
聊聊三个字,直接重燃了闻玳玳刚熄灭的熊熊烈火。
谁也不知她有多恨这三个字,自小,她便是在这三个字的磨难下屈辱长大,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为你好的含义。
惺惺作态!
方才还不知从什么开始吵起的闻玳玳,一下子抓到话头,有种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开他虚伪面具的冲动。
要知道,尉迟长云是个怎样百窍通的主子,能近身的必然个个千伶百俐的人物。
算日子,留给主上与闻玳玳的时日无多了。
山山明明可以阻拦师徒二人关系的愈演愈烈。却因为先前遇到那白衣男子对尉迟长云不怎么好的预言,闻玳玳以及整个鬼膺村必亡的将来,与其最后被伤的毫无防备,还不如在能尽数泄的时候,把气都给撒出来,尽可能大大消磨两人的曾经,特别是闻玳玳在尉迟长云心中的位置,等到那日真正到来的时候,尉迟长云也好接受些。
他慢慢放松了手臂。
闻玳玳以为逮住机会,刚要张开灭九族的嘴。
在绝对的权利,绝对的身份落差之下,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撒泼过后,尉迟长云会放过自己?
冷血冷情的人,今日能折辱二老,明日就能要他们的命。
什么恩义,最后不过是一场守护国库的利用罢了。
废物的她,除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还要连累二老给前世害了整个鬼膺村尉迟姓氏的尉迟长云卑躬屈膝,忍气吞声,最后反过头还要用一句为你好来平复方才所受的耻。
她越来越恨自己,却又无法抗住一腔怒火撒出去将要承担的后果。
犹豫间。
闻玄知夫妇又追了上来,在山山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将再也没有挣脱的闻玳玳带走了。
傍晚。
谢少昂来探望闻玳玳。
闻妇正准备叫军医过来给闻玳玳换药。
谢少昂放下手中剑,解开袖甲:伯母,我来吧。在翠微山上,呆呆的大伤小伤都是我处理的。
然后用热水洗去手上浮尘,又从屋子中找了一瓶子烈酒,将手给冲了好几遍。
闻妇见他娴熟,对翠微山上谁帮衬尉迟长云照顾闻玳玳日常起居,自然略有耳闻。
想着军医也是男子,既然都是男子,还不如熟人动手。
没有阻拦礼让,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谢少昂:那麻烦谢统领了,我去叫闻丫头她爹多打几盆热水来。
谢少昂接过来:伯母,客气什么,还是跟之前一样,唤我少昂就行。
闻妇似乎想说今时不同往日,有些规矩不能太过逾越。
谢少昂心思通透的安抚住闻妇,低语:伯母,主上也是过于担心呆呆,才一气之下说了重话,方才与我谈话间,已经有了自责之意,您也就别往心里去了,毕竟都是为了呆呆好,您跟伯父应该高兴才是。
尉迟长云对闻玳玳到底怎样,好到什么程度,自闻玳玳出生决定留下她那日起,闻妇清楚的很。
没有尉迟长云,天生心疾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她能气什么,该气的是他们老夫妻太过忽略女儿,十多年了,连女儿的喜好都记不住。
闻妇欣慰的含起泪花:这多年了,还是你最会安慰人,以后也不知哪家姑娘能有福气嫁给你。
谢少昂又安慰几句后,闻妇看起来心情好很多的出去了。
待屋子里静下来。
谢少昂闻玳玳床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端详朝思暮想的小脸,见她微闭的睫毛抖动。
万里春风般的清俊面孔低笑起来,抬手勾了下她的小鼻尖,宠溺道:装睡!
果然,清莹的眼眸慢慢睁开,干净透着宁静之气的人坐在她跟前勾着唇,一块比拇指指甲大不了多少,玲珑精巧,净透的软脂白玉石坠子在他指尖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