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风吹帘的那么一瞬间,善于玩弄人心权术的太子与性情沉稳的肃冷下属,倒是般配的很。
想到方才在指挥帐外听到要如何处理她的话,对本来失去亲人,失去族人,失去女子最宝贵东西,已经绝望死寂的心,什么仇恨,什么愤怒,什么痛苦,什么奇耻大辱,千愁万绪,已经全都融合到一处,化为高耸入云的大山,死死将她压制,再也流露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而帐外。
石九笙睫毛抖动的有些厉害,不停地吞咽口水,刚要继续否认。
孤劝你想好再说。否则皇后之位,难保。
斗篷里克制不住颤的双手抓住裙摆,拧出了褶皱,一般人甚少能在尉迟长云这种夺魂摄魄的气场中逃脱。
长云,你要信我。
猝然。
尉迟长云笑了起来,笑的温暖又遥远:那你就多烧高香,别让孤抓到把柄。
面对即将消失的距离,石九笙失魂落魄的一把拽住尉迟长云的袖摆:长云。
尉迟长云以为她有所醒悟,顿住脚。
呆呆体内蛊虫刚更替了蛊主,今晚会有些许暴躁,难以控制情绪,要不要夜里换个去处。
此事,往后你就不必管了。
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也不管石九笙到底是何情凄意切的神色,从她手中带着厌恶的拽回袖子,入帐。
结果刚摆完谱,在他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尉迟长云还没站稳,一个枕头就稳准狠的砸到他脸上:滚!
第123章
嗔目切齿,丝毫不给尉迟长云情面的愤吼,让并未走远的石九笙一停留,嘴角扯出抹可悲可恨,又畅快的冷笑。
帐内。
尉迟长云被闻玳玳接连扔了两个枕头,在闻玳玳又要拿起被子来扔的时候:你闹够没?
我闹?你杀我爹爹,娘亲,灭我全族,你说我闹?尉迟长云,咱们俩到底谁闹的离谱?
尉迟长云本就打算今夜与闻玳玳好好谈谈。
没多责怪她举止不妥,走到床边,将枕头放好,见闻玳玳还穿着今早他给换的锦缎睡裙,便转身去衣架取厚斗篷。
闻玳玳见他动作,心中一紧,忙没好脾气的暴呵:我不穿!
尉迟长云手指一顿,但还是取了,划过白狐皮做的斗篷,带着冰雪化开,微微凉凉的润意。
修长淡眉一紧,取下转身,若无其事的硬给她披上,余光从还算镇定的小巧五官划过,然后拢好。
见她不想与他有过多触碰,念及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他不想让她与自己一样,每天活的都喘不过气来,算是尊重她想法,坐的稍远了些。
正打算寻个话头。
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
目光交锋。
尉迟长云没有回避,语气和缓的的告诉她:石九笙说,你体内蛊虫原因,记忆不全只是暂时的,好在蛊虫已引出,用不了多久便会全都想起来,恢复如常。
引出?闻玳玳讥讽的笑起来,刺的尉迟长云耳朵生疼
扬声:尉迟长云,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干什么?那些你对我做的脏事,我记起来有什么用。怎么,跟你一块儿吐到日日食不下咽吗?
陡然拔高的嗓音,让尉迟长云一凛。
果真是她。
担心两人本就难解的误会继续加剧,雪上加霜。
方才孤与山山的话,你都听到了?
闻玳玳也不打算瞒了,理直气壮承认:对,是不是把我也要赶紧灭口。尉迟长云,何必委屈自己,爹爹,娘亲死了,该利用的都已经利用完了,师慈徒孝的戏码你本就不会演,何必又多加一场师徒情深,形影相守?
要知道,闻玳玳在清醒时,是从未叫过他师父的,不知是真的一直不开窍没认出来,还是故意赌气不愿意相认。
刻薄的话,明显承认他就是她师父,同时尉迟长云又觉察出她语气不对劲,瞥了眼窗外已经暗下的夜,开始凝视她清亮的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蛊主,昨夜不是应该更替完成,为何随着夜临,又成了即将失控的模样?
砰的一拍床!
枕头哐哐哐把来不及躲闪的尉迟长云给敲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