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角。
黑衣人静静立在旁边,帽兜下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神情。
陈百万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将画轴卷好,重新系上红绳,贴身收进怀里。然后,他捧起了那个紫檀木盒。
盒盖打开。
里头没什么珠光宝气,就三样物件。
一枚青玉指环,色泽温润,内里有云絮般的纹路缓缓流转。一块巴掌大的暗金色金属牌,正面刻着个古朴的“陈”字。还有一封薄薄的信,信封上写着“峰儿亲启”,字迹清秀,正是画中女子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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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万拿起那枚青玉指环,摩挲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这是芸娘留下的。她娘家……祖上是炼器世家,这指环里封着一缕‘温灵焱火’,专克阴煞,能护着神魂。”他顿了顿,“她说,若峰儿日后能踏上修仙之路,待其遇坎时,将此物予他。”
他又拿起那块暗金色金属牌:“这个,是陈家祖上偶然得来的,说不清什么材质,但刀剑难伤。芸娘说过,或许将来……能派上用场。”
最后,他拿起那封信,手指微微颤:“这信……芸娘走前写的。她说,等峰儿长大了,懂事了,再给他看。”
老陈哽咽道:“夫人她……心里一直惦着少爷。”
陈百万闭了闭眼,把三样东西仔细收好,连木盒一块儿抱在怀里。他转向黑衣人,深深一揖:“仙师,陈某所求,就是这三样东西。烦请您……务必要亲手交到峰儿手中,此外,这里的一切资源也一并交付于他。
黑衣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伸手,接过了木盒。
“你不自己给他?”
陈百万摇摇头,笑容苦:“我现在这副模样……没脸见他。”他望向石窟外隐约透进的天光,“况且,下界这边,我还得守着。芸娘留下的这点念想,是压箱底的东西,得用在刀刃上。”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星陨原的工坊,我会想法子重启。三条最隐秘的补给线,所有节点只有我全清楚。只要我还能喘气,玄天殿在九天打的仗,粮草就断不了。”
老陈猛地抬头:“老爷!”
陈百万一摆手:“老陈,你跟了我几十年,知道我的脾性。有些事,躲不过,那就不躲了。”他看向黑衣人,“仙师,东西送到后,烦您给峰儿捎句话。”
“讲。”
“告诉他,他娘留的东西,该用的时候就用,别舍不得。”陈百万一字一顿,“还有,他爹这儿,还能撑得住。让他……放开手脚去做。”
黑衣人帽兜微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保重。”
他转身,化为一缕黑雾,消散在石窟深处。
陈百万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石窟口,望着下方翻涌的云雾和远处星陨原朦胧的轮廓,眼神一点点硬了起来。
“老陈。”
“老爷。”
“收拾收拾,回去。”陈百万声音平静,“该算的账,一笔一笔算。该做的事,一件一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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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玄天殿那棵古树下。
冰阮维持那道冰蓝屏障,已经整整三天了。
屏障里头,陈峰眉心的微光不再沸腾,而是开始“收缩”。金色与暗色不再彼此冲撞,反倒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糅合到一处,缓慢又艰难地彼此交融。
每交融一分,陈峰身体就剧颤一次,喉咙里挤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
冰阮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痕。维持这种程度的寂灭寒意隔绝阵法,同时还要分神引导他识海里那团乱麻,对她这重伤未愈的身子,负担实在太重。
可她没撒手。
火阮抱臂站在一旁,赤瞳里的火苗跳动着,几次想上前,又硬生生忍住。木青玄在苏妲搀扶下,也一直守着,手里紧攥着一瓶丹药,随时准备接应。
第四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