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管家快步跑出,隔着老远就跪地磕头。
“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您快请!”
李镇北颔,笑意如沐春风。
“刘兄客气了。”
他抬脚上阶。
经过林澈身边时,脚步微顿,但还是没认出低着头的林澈。
林澈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碎玉上。
红的血,绿的玉。
触目惊心。
只要冲上去。
只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咬断他的喉咙。
可周围十几把钢刀正对着自己。
冲上去,就是死。
死了,赵霓裳怎么办?那一车血书怎么办?永安城三千七百户冤魂怎么办?
林澈没动。
他看着李镇北走进那扇朱漆大门。
看着管家卑躬屈膝跟进去。
看着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合拢。
砰。
一声闷响。
彻底隔绝两个世界。
门里,是权力巅峰,推杯换盏。
门外,是寒风凛冽,碎了一地的公道。
护卫们见李镇北进去,骂骂咧咧退回岗位。
“算你命大,还不快滚!”
林澈慢慢蹲下身。
一片一片,将碎玉捡起。
动作很慢,很轻。
像是捡起刘员外破碎的魂魄。
捡完最后一片。
起身,将碎玉小心翼翼包在手帕里,塞进怀口。
刘大学士这条路,断了。
所谓的故交,在利益面前,比纸还薄。
刘辰能让李镇北进门,说明他们早就穿了一条裤子。
这就是官场。
铁板一块。
想靠关系翻案?
天真。
林澈转身。
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这京城很大。
大到容得下百万人口,容得下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