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戈壁一望无际,嶙峋怪石如同跪拜的鬼影,散落在粗砺的沙砾间。
低垂的血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滴下粘稠的血雨。
两道遁光前一后。
在这片死寂的荒漠上划出凄厉的轨迹。
陈阳咬紧牙关。
体内灵力虽因连续传送和挣脱金环而翻腾不止,却依旧死死锁定前方那道墨色流光。
胸腔里烧着一团火……
被算计的憋屈,池水被夺的心痛,还有那女人逃得干脆利落的模样。
都让这团火烧得更旺。
可他追着追着,心中却隐约浮起一丝异样。
前方,花晓的遁光度似乎……
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快?
至少,不如她算计陆浩,抽干池水时展现出的那份从容与诡谲。
就在这念头刚冒头的刹那……
前方疾驰的墨色遁光骤然一顿!
黑袍身影在空中硬生生刹住去势,随即猛地转身。
宽大的斗篷帽檐下,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布料。
直射而来。
“为何我要跑?!”
花晓的声音隔着数丈距离传来,带着一种突然醒悟的冰冷。
仿佛方才的逃窜只是某种惯性使然。
她缓缓停稳身形,黑袍在血色天光下微微拂动。
陈阳心头一凛。
也下意识地减缓了度,在距离她十余丈外停下。
气息还未平复,胸膛微微起伏。
“你有什么资格追着我跑?”
花晓再次开口,语气中的桀骜不加掩饰。
她甚至向前踏出一步,踏在虚空之中,出轻微的灵力震荡。
陈阳愣住了。
是啊……
为何追?
在此地意外撞见这女人,第一反应便是要讨回那些被夺走的寒热池。
要问清楚那场算计,要出一口恶气……
这些念头驱使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了上来。
可经过花晓这么一提醒……
陈阳瞬间反应过来!
眼前这人,是能独自逼退陆浩,抽干一池业力之水,还将三大宗门耍得团团转的角色。
她的实力,方才在远处观战时已有体会。
那道韵筑基后期的修为做不得假,那灵蟒虚影的威压更是实实在在。
自己呢?
虽侥幸一巴掌扇飞了陆浩,但那有多少是趁其不备,有多少是金环压迫下道石异常爆的侥幸?
此刻体内那股狂暴的灵力正在缓缓退潮。
道石重归沉厚,却也意味着那种常的爆力正在消失。
花晓见陈阳沉默,又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得更加沉稳,黑袍下的气息开始流转。
陈阳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花晓见状,忽然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里满是了然与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