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和世家硬碰硬,他狠下心这也去做了。
但是再怎么心一横,他也没法再赌一把大的,去处理后面的烂摊子了。想想就头痛欲裂……罢了罢了。再怎么样,银票大家还是得用,定国总能撑到他闭眼的,留给这小子头疼去吧。
鸿仁帝回过神,和颜悦色的抬手:“太子怎么还在地上跪着?快起来快起来。”
他脸一板,作势轻骂:“你都贵为一国太子了,朕忘记让你起来,还能有人逼着你行礼不成?做这种傻事!”
齐承明见氛围一松,老皇帝绝口不提凭票体系了,视线往旁边一扫,他就丝滑的接上了话茬,真挚反驳道:“父皇此言差矣。大定崇尚孝道,现下又是在先祖们面前,儿臣跪而听训有何不妥?”
“……”鸿仁帝被噎了一下,隐约疑心太子在暗中嘲讽他,又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越发多疑了。
但既然说到这里,他没好气的摆摆手:“去,走之前上柱香。”
齐承明得偿所愿,应了一声过去了。
“慢着。”鸿仁帝左思右想,喝住了太子,自己走到门口,唤来赵福满从库房里寻了一束千年沉与龙涎香合成的祭祀香过来。
心中那点微妙的不安作祟,他得赶在太子上香前先和先祖们念叨念叨。大定以孝治国,太子再怎么厉害,那也是他的儿子。
齐承明无辜的退让到旁边耐心等着,看着鸿仁帝上完了香,侧殿里弥漫起一股昂贵的气味。
他老老实实跟着上了一炷香,全程被鸿仁帝盯得死死的,什么动作也没干,然后出宫回去了。
等到了马车上。
齐承明才慢腾腾从袖子下取出一枚黑色的物件,无声的扬起嘴角:“……”
他还以为今天不是时候呢,多亏了鸿仁帝突然抽风,反而给了他换电池的机会。等会儿回去就给针孔摄像头充电。
在这之后的两天,仍然是风平浪静。
齐承明知道自己看似从宫里全身而退,实则说不好正被鸿仁帝监控密切,他就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窝在府里专心读书。刚好伴读们也都回来了,老实的一起痛苦跟着沐大学士磨练。
鸿仁帝不会一下子信了他的一面之辞,恐怕接下来还要观察……
随便观察。
他的计划是早就安排好的,他的人手也不需要与他再沟通什么,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
这一观察,鸿仁帝不管是把大臣叫进宫里旁敲侧击着询问,还是让暗使去四处搜集消息,得来的结果全都是“不建议把凭票贸然提到京城来用,全是无用功罢了”。
重臣们说得委婉,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其实是陛下你搞不定这东西啊”的意思却很明白,看得鸿仁帝破了防,恼羞成怒,气急过后还能怎么办?
他不得不真的死心放下了——
作者有话说:上一世的鸿仁帝(随心所欲):凭票?听起来还行,拿来用了。
齐承明(苦苦相劝):父皇不可啊!
大臣们:好像是个新法子?陛下想用就试试呗,反正不能更烂了。
齐承明(哀鸣):用了才会更烂啊!!
鸿仁帝和大臣们:哦,果然不好用啊。
齐承明:…………
(还得力挽狂澜)
大臣们:还能这么玩?(突然打开新世界)
第235章
六月中旬的这会儿,天气越发炎热,护城河里最近多了很多百姓,想靠着浸泡乘凉。但显眼的城门口或周边都被士兵驱赶走了,因为权贵路过看到会不舒服。
鸿仁帝向汾阳派军以后,终于陷入了短暂的一片岁月静好时光,外边却各有各的纷乱。
齐承明暂时没了系统监控,只能把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银岛府那边的联络还是断断续续,已经大致收服了本岛势力,准备再过几月就能把精力全数投入到挖矿上。
温仲南平叛驻扎,这段时间都没了消息,好在他那边暂时吃喝不愁。而表兄那边传信回来,说军晌已经拖延许久没发,现在粮食都得靠他们威勇伯府后方供着,只能先这么打仗。
芜人和西国都又得意了起来,蠢蠢欲动的骚扰边境,大小战况不断。
齐承明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让他的江南商队暗地里去查。
不久后,信鸽就带回了确切答复。
各地的驻军不是不打,而是根本没有银米、不敢打仗了,附近的几州都在开仓调粮了。
和齐承明一起读这封信的还有表弟王朔。
他奇了怪了,神色凝重的脱口而出:“表兄你在京里不是开了许多铺子吗?”他暗示的瞥过来一个眼神。
太子表兄给他透露过,那些铺子厂子几个月就有了几百万两的收入,都入了国库,大仗撑不起,这些钱去哪了?还有粮食……太子表兄回京都快一年了,献上的三大高产粮种怎么试也有两轮了吧?
这都供不上吗?
“那些粮食在去年是试种,今年才能铺开多种。”齐承明解释。就像柳州一样,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运转起来的,所以打仗大头还得靠征粮。
齐承明微微眯起眼睛:“柳州也来信了,今年的粮食征得更多了,相比过去今年还算风调雨顺的。”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哪一步卡住了?才闹到了开粮仓的程度。鸿仁帝又不是不想打仗。
齐承明打开基建地图,一连好几天都在对着边境线上刺眼的红色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