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这时候,金发男孩就会不确定地愣住,侧耳倾听,像是在寻找发出声响的来源。
意识到杂音消失后,又继续扒拉着衣服往身上套。
他的四周全是厚厚的冬装,由于是都是小孩子穿的衣服,即便是男孩,这些儿童冬装也都是色彩缤纷的。
鲜亮的颜色与整个陈旧腐朽又昏暗的老破屋子格格不入。
更有他身后的一床随意堆叠起来的涤纶材质的被子做对比,松松垮垮,被套早被洗得陈旧发白。
这屋子里的一切,只有维维安和属于他的东西看起来那么鲜活明亮。
其余的东西似乎都带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的味道。
此刻,维维安正艰难地往身上套最后一件白色的羊绒毛衣。
由于没有人帮助,他穿得很是艰难,一张嫩白的脸蛋在电热炉暖融的光里显得通红,甚至额头上冒了点汗。
以往在家里都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帮忙,这还是维维安第一次完全不靠别人的帮助穿衣服。
冬天的衣服厚实,他只是用手抓着衣服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白软的手陷在厚实的羊绒里,金毛脑袋从毛衣下摆套进去,然后再一点点地往下拉扯,试图将脑袋从衣领里露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维维安忽然从毛衣里发出呜呜的闷声。
显然,他没能成功将自己装进毛衣套子里,反而是把自己脑袋困在了毛衣里。
于是男孩再也撑不住地选择向他人求助,“维、维维安出不来了……查理爷爷……”
白色的加厚羊绒毛衣里顶着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那脑袋还在里面不停地挣扎,左右摇晃,好似一只拿屁股冲着人的乳白色小羊羔。
杰克一惊,从观察维维安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面对此情此景,无奈失笑。
脚都踏出去一步了,才想起来查理还在一旁,可轮不到他上前帮这个帮。
果然,守在一旁的查理就一直等着维维安这句话呢。
立刻走上前,三两下就把困在毛衣里的小金毛解救出来。
白羊绒毛衣里探出个头发乱糟糟的小金毛,还在不停地喘气。
接下来,就不需要维维安再继续跟外套较劲儿了。
为这样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开口求助过一次后,就仿佛解开了某种束缚般,维维安再向查理撒娇求助便变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他虽然年纪小,还不通世事,但有些时候却有着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从查理的身上,维维安感知到了类似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对待他的态度。
温馨的、慈爱的、包容的……不知不觉中,他对查理又卸下了些许心防。
于是,当查理向他询问有关家庭和家人的信息时,维维安想也没想地一股脑地告诉了查理。
“维维安的爸爸叫布鲁斯·韦恩,阿福是我们的管家,也是我们的家人。”他说。
“布鲁斯·韦恩?”查理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浓黑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大脑里搜寻起纽约有哪个富豪是叫做布鲁斯·韦恩的。
“对呀对呀,要记住哦,维维安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叫布鲁斯·韦恩,我是布鲁斯·韦恩的孩子。”维维安坐在床沿处,晃晃脑袋,两手抱着小海豚,一脸认真严肃地向查理再次陈述自己话语中的重点。
他这样一再强调“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越发让查理觉得过分熟悉。
可不常接触,导致他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又和身旁的杰克对视了一眼,相似的眼神让两人都确定对方同样对这个名字感到耳熟。
那这显然就不是巧合了。
恐怕维维安的身世比他们想的还要贵重,两人的脸色越发凝重。
“……维维安的家在哥谭,家里有一栋超漂亮的大房子。”维维安可不知道这两人的担忧,他还在继续给查理描述自己的家,“房子后面是茂密的绿色森林,森林里边有维维安的专属小木屋,在木屋里还能看见漂亮的湖泊,可以在上面划船,不过爸爸和阿福不许维维安到湖边去玩,因为他们说很危险……”
难为他小小年纪的,词汇量竟然这么丰富,能准确地清晰地向查理和杰克描述出这样一座美丽广阔的豪华庄园。
两人都听得神色愣怔。
……庄园啊……那得多大啊!
“等等——”恰在此时,杰克忽然反应过来,“哥谭、韦恩……这不就是哥谭那个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吗?”
他顿悟般看向维维安,眼神似是惊讶,又似是不大确定,语气略带疑惑:“可没听说过布鲁斯·韦恩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呀,他好像只有一个从马戏团收养的小子吧,跟小维维安的年纪是不是对不上?”
查理也顿时反应过来,怪不得他会觉得“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耳熟。
这不就是纽约隔壁那座城市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吗?是那个尽管一事无成却好运地依靠继承家族产业成为哥谭首富的花花公子。
就如同“斯塔克”之于纽约的特殊性,“韦恩”这个姓氏之于哥谭是一个哥谭人从生到死都绕不开的存在。
不论是正经的财经板块,还是狗血泼天的花边新闻板块,布鲁斯·韦恩毫无疑问都是其中的热门话题。
是哥谭报社,乃至纽约的号角报社和大都会的星球日报眼里的香饽饽,有他就意味着有销量。
纽约某些依靠富豪明星的花边新闻赚取销量媒体,最为关注这位有着富豪加花花公子人设的布鲁斯·韦恩。
尤其在他们失去霍华德·斯塔克这个曾经的热门话题人物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与之类似的人物。
除了这位韦恩先生是个众所周知的傻白甜草包外,其他的配置简直足以让纽约媒体将他当作霍华德·斯塔克的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