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最不客气,护犊子的时候比谁都厉害,现在笑的时候嗓门也比谁都大。
约翰也勾起唇,露出了自妻子去世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就连一直待在屋里看热闹的阿尔弗雷德和娜塔莎两人都无声地笑了起来。
维维安埋着脑袋,看不见他们脸上的笑,但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气得又像小牛犊似的顶了顶布鲁斯的肚子,哼哼唧唧道:“坏~”
“嘶~”布鲁斯故作夸张地装了一声疼。
惹得本来羞恼的维维安一下子紧张地抬起头,表情变得慌里慌张:“Daddy?维维安撞疼你了吗?”
结果一瞧,老父亲那张英俊的脸上正挂着笑,哪儿有一丝被撞疼了的模样?
被欺骗的维维安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下一秒就被布鲁斯的大手穿过腋下,整个儿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蛋,说:“宝宝,有什么害羞的?爸爸又没说错,你就是好孩子呀。”
“唔……”维维安晃晃小脚,抱住布鲁斯的脖子,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看起来像是还在生气。
却又凑上去亲了亲布鲁斯的侧脸,像只挺胸昂首的小鸟似的,骄傲道:“维维安当然是好孩子了。”
所有人都被他逗笑了,连靠在约翰腿边的斗牛犬也适时地配合欢快愉悦的氛围吠叫了一声。
维维安这次没羞恼地躲进爸爸的怀里,而是坐在布鲁斯的臂弯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明亮的日光毫无遮挡地落在男孩的耀眼的金发上,浑身上下穿得跟个雪团子似的小金毛在这个冬日的晴天里,几乎在发光。
约翰浅浅呼出一口白气,愈发遗憾自己不能做这孩子的教父。
假如海伦还活着,恐怕也会很喜欢这个孩子。
想到妻子,约翰攥紧了手中微凉的玻璃弹珠,茶色的眼瞳缓缓沉下来。
有了神盾局的帮助,他总算有了对抗高桌的力量。
等他拿回抵押的婚戒,彻底解决掉高桌的无休止的追杀,他会像承诺的那样,带着狗去维维安的家中做客。
约翰再次牵好狗绳,正色道:“维维安,我该走了。等我安顿好新家,会如约带着他来你的家中做客。”
维维安还赖在布鲁斯的怀里撒娇,闻言小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蹬了蹬脚,布鲁斯会意,将他放下来。
维维安手法熟练地撸了撸斗牛犬的狗头,有些伤感地和自己的好朋狗道别:“狗狗,再见。”
然后再仰头望着高高大大的约翰,说:“约翰叔叔,再见。你要快点带狗狗来维维安家里做客哦,不要让维维安等得太久了,我会难过的。”
“好。”约翰轻声答道。
温和的目光落在维维安的头顶,最后终究是顺从本心,轻轻揉了一把这一看就很好的小金毛脑袋。
维维安大大方方地,不仅不介意被摸脑袋,还冲约翰调皮地眨眼笑了笑。
布鲁斯默不作声,看在这人终于要走了的份儿上,他也不介意。
*
送走约翰后,维维安盯着查理带出来的两个大行李箱和鸟笼,这才反应过来问:“查理爷爷,我们要出远门吗?为什么要带这么多行李,还把维维安的小鸟也带出来了。”
这只被他救下的反舌鸟伤了翅膀,到现在都没好,一直放在查理给他买的鸟笼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最初替这只反舌鸟看病的医生建议他们,等鸟翅膀上的伤好后、天气暖和起来了,就可以把这只鸟带到野外的环境放生。
因为这只反舌鸟本来就属于野外的天空,当作宠物养的话,一来难以亲人,二来对鸟的天性也是一种束缚,所以维维安没有给这只反舌鸟取名,只叫做小鸟。
查理吭哧吭哧把所有行李都搬进屋里,又全部推倒,拉开行李箱摊开,鸟笼也搁在维维安的脚边。
然后才闷声闷气道:“不是我要出远门,这都是你的东西,挑挑吧,看还有没有你愿意带回家的东西?我知道,这只鸟你肯定是要带回那座大庄园的。”
维维安蹲下来,看看鸟笼里精神正好、蹦蹦跳跳的反舌鸟,再看看地上行李箱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属于他的衣服和玩具,终于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什么。
“查理爷爷……”维维安哒哒哒绕过两个摊开的大行李箱,猛地扑到查理的腿上,如同两人初见那般,牢牢地抱住查理的大腿不松手。
查理挣了挣,没挣开。
压根没用劲,还是舍不得。
但他还是板着脸,冷冰冰地说:“放开!还抱着我干嘛?抱你自己老爸的大腿去。”
维维安摇了摇头,仍然死死抱住查理的大腿。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都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出声,也不上前阻止。
无论查理是个怎样的人,他对维维安的真心都不是作假的。
这些天来,如果不是查理将维维安纳入他的保护圈内,布鲁斯不敢想象,他的孩子要怎样在纽约这座陌生的城市一个人生活下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布鲁斯的确是感激查理的。
他知道这个精明强干的老头有过私心,但这仍然不妨碍他感谢查理对维维安的付出。
所以他能够理解维维安对查理的不舍。
维维安的世界很单纯,他不知道查理和蔼的外表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只知道这个犟脾气的老头就像爸爸和阿福一样对他很好很好。
他不希望和查理分开,他想和查理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像和爸爸、阿福一样,住在韦恩庄园里。
维维安打从心底认为,查理已经是自己不可割舍的一位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