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高峰期道路拥挤,堵得水泄不通的路也有了一个出口。
十分钟後。
梧禾市第一人民医院,担架上严筱筱被衆多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
岑枝独留在外等候,一道门,两个世界,门内不知生死,门外煎熬等待。
漫长。
岑枝甚至感受不到时间在流逝,指尖发热充血,上面似乎还残留的严筱筱温热的体温。
脑海中,无意识一遍又一遍重复严筱筱在晕倒前撕心裂肺的崩溃。
周围仿若静滞,只有医院走廊上红色钟表在跳动。
行李箱落在机场,手机早在不知道什麽时候没电,而严筱筱随身物品,都交给医院去联系家属。
两小时後,严筱筱家属匆忙赶到手术室。
与此同时,那道禁闭的蓝色门打开,护士大喊,“谁是严筱筱家属。”
岁月在女人脸上刻薄地留下痕迹。
“我们是,我是她妈妈。”
护士抱着孩子说,“紧急剖宫産手术很成功,生了个女孩,但是孕妇还得在里面观察一下。”
女人悲恸,紧紧抓住护士的手道谢,“谢谢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手术室外,墙上有一联网的屏幕,正播放着飞机失事新闻,周围的人自发为飞机失事惋惜。
手术室外小小的地方,一面恭贺新生,一面接受死亡。
生与死的距离,有时那麽近,有时却又好像无限远。
如果,严筱筱丈夫没有上那趟航班,他是不是就能看到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
医院公共厕所。
岑枝瞧着镜子里不像样的自己,踩下控制水龙头的脚踏,在流动水下捧着水洗了把脸。
蒋正礼手术一结束紧赶出来,在周围找了一圈,早没了人影,拉住护士问,“刚才和救护车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呢。”
“不知道,可能早走了吧,手术时间那麽长。”护士朝他笑了笑说,遇上院里评称‘院草’的蒋正礼,心情好总是想多说些,万一就因此记住她了,“那女生又不是家属,哪里会等那麽久,再说好心人做完好事一般都是不留名字。”
“怎麽,蒋医生那麽急着从手术出来,难道是见到老同学了。”
“不是”
护士:“嗯?”
蒋正礼:“不是老同学。”
岑枝从厕所出来,来到门诊挂号大厅,几列队伍在窗口前排队,手机关机,连扫二维码借充电宝都做不到。
坐在医院大厅座椅上,後知後觉,感受到除了害怕之外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有人说过,感同身受是对于她们这一行的来说是天赋,也是最大的残忍。
岑枝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去找充电口。
好在,手机充电线被她随身塞在外套兜里,在座椅边柱子上找到插座,给手机充上电。
十秒後,手机重新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