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让在心里替兄弟点了三根蜡烛,默哀。
“你帮我跟主任请半天假,或者找杨默帮我调休,我明天肯定回来。”
蒋正礼挂了电话,临走之前还不忘安排後续工作。
沈嘉让重重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作为兄弟只能祝他好运了。
蒋正礼推门而去。
沈嘉让和蒋正礼家是世交,蒋家是百年大家,只是祖上没落过才搬到梧禾。
沈嘉茜有幸和蒋正礼是青梅竹马,初中还在一个班上学,两家关系亲近不少。
对彼此都很了解,也知晓他家里情况。
近几年,蒋家在蒋父手里生意越做越大,要不是老家在梧禾,早就举家搬迁去了京北。
这次回来,蒋正礼怕是不掉层皮是回不来了。
蒋家别墅。
蒋正礼进门,刚好赶上饭点。
“少爷,你回来了,”车一停稳,李叔走上前,嗓音深厚道,“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蒋正礼拧眉,神情凝重,擡手解开手腕上碍事的扣子,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知道了,谢谢李叔。”
蒋正礼看着眼前这座别墅,透着庄严肃穆,像一座牢笼,困住了多少人。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回过这个地方了。
徐襄柳眉微动,站在客厅一见到他立马迎上来说,“阿礼,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两人皆是一愣,有多久没听到了。
自从上了大学,他孤注一掷报考医科大,没走家里给他安排的路,与家里断了关系,他就再没有回来过。
粗略算下来也有七八年了。
偶尔逢年过节,还会与徐襄通电话,但也仅限于此,从不逾矩。
“嗯,爸还在楼上等我,”许久没见,生分了,蒋正礼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剑眉向下压了压,“我先上去了。”
徐襄怔愣地看着上楼的背影。
即使每年都花费了多少精力保养,岁月终是在女人脸上留下了痕迹。
“老李,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
李立是跟在他们身边最久的人,当年的事他也知晓内情,不过总归不是一家人不好评价。
“少爷或许长大以後会理解的。”
徐襄看着衣角消失在拐角,暗自捏了捏拳头。
长大?
当年的蒋父也是这麽说的,不听话放养几年,在外面吃亏了总会回家低头的。
可是呢,这麽多年,吃不好睡不好的是她,逢年过节也不回来,面见不着,孩子也跟她越来不亲近了。
这次逼着他回来,不知道又要用什麽手段罚他。
蒋正礼上到二楼,停在一扇门前,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擡手敲门。
“进——”
房间传开声音,蒋正礼舒了口气推门而入。
古色古香的房间,屋外斜阳将房间分割而成两半,风起,一下又一下吹动窗边白色的窗帘。
蒋父端坐在檀木椅上,花白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茍,他没开口,只是擡手拂去百年紫木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爸。”
蒋正礼下意识挺直腰板,不愿败下阵来。
既然知道躲不了这顿罚,还不如痛快一些,他当时决定做的时候,就想过了後果。
他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