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自卑,靠近了他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了他也就远离了幸福。
所以,有了後来她的拧巴,忽远忽近。
她怎麽可能不记得。
岑枝愣了愣,松开手拉开距离,仰头神色无措看着他,“记得,不过你怎麽突然说这个。”
蒋正礼手停在她肩上,指尖无意中摩挲着衣服布料,目光平直却莫名缱倦。
“当年还剩下一个条件,我今天提不算过期吧!”
岑枝心狠狠一颤。
过期?又不是糖果有保质期。
当时他们谁都没提过两个条件的期限,毕竟只是随口一说你情我愿的玩笑,谁都没想到十年後会旧事重提。
“不算过期,”岑枝想了很久,神色认真,语气斟酌回应,“你想提什麽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会提送水那样幼稚简单的要求了。
岑枝心里忐忑,紧张,但话已经落地又收不回来,只能静静等他的回答。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神情凝重仿佛面对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蒋正礼用拇指轻轻替她舒展眉头。
有些不适应,岑枝眼皮动了动,猛地擡头撞见他温柔如月的眸子。
“第二个条件……”蒋正礼紧盯着她,一字一顿说,“是希望你以後……无论遇到什麽好或者不好的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话音落了很久,那些话还回响在耳边,只谈以後,不问过去。
岑枝愣了愣,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突然执拗问,“为什麽?”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闻言,蒋正礼神情变得沉重。
没有回应。
岑枝失落垂下眼,捏了捏垂在身侧手心,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你。
“岑枝!你躲什麽?”蒋正礼眉头轻轻一皱,第一时间发现她想逃避,伸手拉回她解释,“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刚才时间太短,没想好怎麽说。”
岑枝一愣,也後知後觉反应过来,她着急下意识的动作是逃避,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岑枝脸皮薄,苍白否认,“我没有。”
“……”蒋正礼不信,却也没挑破,继续刚刚的问题,“岑枝,当年的事各有难处,我不想纠结从前那些问题,谁对谁错,谁亏欠谁,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後,我只希望你,无论在未来的生活中遇到什麽事都能告诉我,不要把我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只是想亲口听到你说……只要是关于你的人和事我都想知道,我不想,连心疼你都有时差。”
“……”
“砰砰砰!!”
岑枝大脑乱成一团乱麻,她却好像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说那麽多话,每一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後的开口,郑重得像一场婚礼上的证词。
他一贯不会说漂亮话,却对她说了‘我不想心疼你都有时差’这种令人动情的话。
一字不落,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蒋正礼。
有人说,爱人最高境界是心疼。
他说当年的事各有难处。
看着他不知何时红了的眼眶,岑枝倏地有些绷不住情绪,“蒋正礼,你那麽好,这些年又有谁来心疼你呢。”
“……”
他知道她的不开心,他细微照顾她所有情绪,看穿她的逞强,知道她家里那些糟心事,烂透的人。
不顾一切,即使没有身份,仅仅因为她,也要在那张赌上前途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的签字。
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就是那麽顶顶好的人,在经历那些的时候,他又有谁来心疼呢。
蒋正礼怔愣,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小心地拥她入怀。
那句话像是敲在心脏上,不轻不重,却留下来了不可磨灭的一道痕迹。
“岑枝,你哭是因为心疼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