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和缓缓抬起眼,此刻已是寒潭深渊。
“惊澜,”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锥般的冷意,“这个,是你做的?”
“是我用的。”叶惊澜纠正他,然后像是嫌刺激得不够,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怎么了?尺寸不合适,硌着你了?”
“砰——!”
叶景和将手里的盒子狠狠砸在地上!
他一步步逼近叶惊澜,那张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覆满了冰霜。
“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又把大哥当什么了?”叶惊澜毫不示弱地反问,“你当初哄着晚晚,让她给你生孩子的时候,想过大哥吗?”
“你能做初一,小爷我就不能做十五?”
“叶惊澜!”
“别叫这么大声,”叶惊澜掏了掏耳朵,朝林落晚的房门方向努了努嘴,“晚晚和宁宁都睡了,吵醒了,我可不答应。”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模样,彻底激怒了叶景和。
可叶景和终究是叶景和。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又笑了。
“好,很好。”他点了点头,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睡袍的领口,恢复了那副矜贵优雅的模样。
“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越过叶惊澜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
“不过,惊澜,你别忘了。”
“宁宁是我的女儿,而晚晚,很快就会是我的妻子。”
“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又能得意多久?”
叶惊澜脸上的笑容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第三者?
去他妈的第三者!
你全家都是第三者!
第二天清晨的公寓。
叶惊澜像一头宣告了领地权的雄狮,大喇喇地占据了餐桌的主位,只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赤着肌理分明的上半身,那些暧昧的抓痕在晨光下愈发显眼。他正笨手笨脚地给宁宁的吐司抹果酱,动作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炫耀。
叶景和走了出来。
他已经收拾得一丝不苟,身上是loropiana的米白色羊绒衫,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古典表,此刻却浸满了破碎的悲伤。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眼尾泛红,像是彻夜未眠,又像是独自哭过。
他没有看叶惊澜,甚至没有看林落晚。
他的目光只落在了正仰着小脸看他的宁宁身上,那瞬间,他眼底的悲伤几乎要满溢出来。
“宁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极致的脆弱,“过来,让爸爸抱抱。”
宁宁乖巧地从叶惊澜腿上滑下来,扑进了叶景和的怀里。
叶景和将女儿紧紧搂住,把脸埋在她小小的颈窝里,像是在汲取最后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