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後,瑞亚从房间里消失了,那时候的露西娅撑着脑袋在雪窟里并不起身。
近几天雪狼岭里十分混乱,多里安整日忙碌着,安抚人心,根本顾不上这里的差错。
意图的丶边界?
这句话对露西娅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不过,她理解前一句话——
“多里安不让她做的事”。
——
雪窟门口,清晨的阳光洒落,一道沉稳的脚步停在门口,露西娅睁开眼。
西蒙的声音响起。
“露西娅,一起出一趟门吧,我们该去伯爵府一趟了。”
伯爵城堡外,戒备比之前森严了好几倍。
露西娅紧紧跟随在西蒙身边。
多里安走在最前方,几乎被士兵彻底隔绝起来,接引他们的士兵手中武器铮亮,腰间都别着一瓶透明玻璃瓶。
那是圣水。
在亚德里安,这种东西不可不谓稀缺,而放眼望去,他们所见到每一个与他们接触得较为近的士兵腰间都有着这瓶东西。
西蒙:
“伯爵和多里安聊,我们在一旁辅助解释当时的情形,记住,多的话不要说……”
他紧皱着眉头,低头与那巨大的白骨面具对上,似乎能想象到眼前这个孩子不能理解什麽叫做“多的话”,于是叹了一口气,改了口。
“到时候多看着我,就知道什麽可以说,什麽不能说——”
露西娅收回视线,发出一声沉闷且小声的“嗯”。
伯爵府内,一扇门後。
多里安在一衆视线里尽量保持着微笑,落座在伯爵对面,身後站着西蒙和露西娅。
端坐在对面的阿尔瓦依旧十分优雅,透出几分闲适。
“早上好,多里安,十分感谢你们这麽早就能来——”
事实上多里安已经为伯爵的要求他们加紧过去的信焦虑了好几天,直到昨夜西蒙一拍桌子,告诉他不能再这麽等下去,否则雪狼岭将会彻底在伯爵那里失去信任,他才动身。
此刻坐在人群中,一股熟悉的胆颤感从脚底攀了上来,他下意识动了动自己的右腿。
能动。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熟悉的弧度。
“伯爵还能来亲自见我们,已经是对我们的宽容了。”
接下来的一系列复盘,听得露西娅昏昏欲睡。
西蒙拍上她不断点着的脑袋,试图让她清醒一点,但根本无济于事,她很快又陷入困顿之中。
终于她忍不住了,捏住西蒙的衣袖,小声说了句什麽,往外走去。
屋内霎时一静,在看到她身後也团团跟上几名士兵後,伯爵冷冽的眼睛很快收回,屋内的谈话继续。
露西娅不喜欢被跟着的感觉,在绕过一个转角後,消失在那几名士兵的视野内。
几名士兵慌了神,纷纷将手握在腰间别着的圣水瓶上。
“怎麽丶怎麽办……”
“她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直接划开我的脑袋吧?”
那些被运回的尸体的惨状同时出现在几人的脑海中,他们不免浑身哆嗦。
“……不会的,这可是在伯爵大人的城堡里。如果她想这麽做,那些还在会议室里的两只魅可活不了——”
“那我们要禀报上去吗?”
“你蠢啊,我们先找找,直接说,我们一定要掉半条命……”
说着,那几人胆战心惊地绕开其他人的视线,在附近搜查起来。
露西娅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来,脚步一拐,往城堡深处走去。
她随手打开一扇门,面对整齐的房间,不感兴趣地扫视了一圈,退了出去,随後又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皱起了眉毛。
真是难以理解,这样完全一样的房间,为什麽要修建那麽多间?
最终,她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打开了一扇窗,跳了出去。
窗外是一颗大树,她整个人在树叶中自由落体,直到稳稳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
这里……好像是一个类似花园一般的地方。
或低矮的灌木,或架在拱形木栅上的枯萎木条,裹上一层霜糖似的雪,将不大的空间挤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