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和福满都是一惊。
“殿下,这外面眼看着要下大雨了……”
随着福满这一句,泼天的雨水瞬时倾注下来,砸得长乐殿外青石砖地面哗啦作响。
宫娥和太监顶着从外猛灌进来的疾风,匆匆忙忙跑去将各处门窗关好。
云天骄将一把香烛揣进怀中,裹了披风骑了马,一路风驰电掣飞奔出宫,向着云极山的方向冒雨前行。
夜深雨重,出城之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云天骄有随身携带夜明珠的习惯,靠着一点微末光亮勉强识路。
当路边那座半人高的微小神庙出现在视野中时,云天骄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只因那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便不管不顾冲到这鬼地方。
可谁又规定,一个天神会百分百回应一个香客的香火了?
也许人家只是不想理会。
宫里的马都是番邦进贡的良驹,此时乖顺地陪着云天骄静立于瓢泼大雨之中。
乱草如毡,树影狂摇,在这大雨中周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她又该期待什么?
云天骄出了片刻的神,只觉得好没意思,牵动缰绳拨转了马头,准备回宫。
“殿下?”
一声微弱的男子声音穿透雨幕。
云天骄霍然转身,看向身后神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殿下……是你么……”
的确是知微的声音。
她立刻跃下马,转到神庙背后,看到了倚靠在角落里半死不活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如果说此时云天骄半个人都被雨淋湿,那昔日纤尘不染的神祇眼下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墨色的衣袍,墨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脸上,衬得那张本就比常人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病态。
但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像病入膏肓的人回光返照,耗尽生命盛放出最后的光。
“殿下与其问我为何在这里,不如问问自己……”
知微笑得开心,眼里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强撑起身体,锁骨自交领下露出,像只以色惑人的雨中妖鬼。
“可是因为惦记我,舍不得我,才来这里寻我?”
云天骄注意到知微的神袍袖摆,竟是隐隐约约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心中蓦然一惊,又重新转回神庙正面,果然看见其中的神牌正闪烁着岌岌可危的神光。
这人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卖弄风骚!
云天骄气结,忙将怀中香烛翻出来,打了火折子点燃,尽数供奉于神牌前。
濒临熄灭的神光重新稳定下来,她这才重新回到神庙后,居高临下看着刚刚捡回一条小命的天神。
“我给你建造一千座神殿,你却混成这样,是想让我的钱都打水漂么?我若再晚来一步,你的神元就消散了!”
得了香火的力量,知微脸色明显好转,他收敛笑容静静抬眼看向云天娇,雨水顺着他睫毛一滴滴垂落,润湿了眼眸,看起来像只可怜又乖顺的流浪狗。
“是小神无能,让殿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