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轻晃的马车里,却像一株直立的松柏,眼皮一压望着宋南卿问:“刚刚和九王干什么了?”
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安静的密闭性空间里格外响,像是落到了人?心上。
宋南卿头上的桃花簪子晃了晃,他状似轻松般回道:“他是我?哥,我?们俩还能真干什么不成…”
“他不知道你是谁。”沈衡话语简短,一针见血,“你还知道他是你哥,这种手段用在他身上,你觉得合适吗?”
宋南卿眉头微蹙,“怎么了?我?又没真跟他做什么,就摸了一下手而?已,你至于?对我?这个态度吗?”本来伪装着忍着恶心跟九王周旋他就很委屈了,在沈衡这儿得不到安慰就罢了,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对方也不上心,都没夸奖他,反而?抓着他的小错处不放。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我?跟谁都能做到跟你的那份上吗?你把我?当?什么了?”宋南卿觉得他小题大做,争夺时以策略为先,不是沈衡教他的吗?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见不见的光、是不是正义根本没那么要紧,这都是他用来胜利的途径罢了。成王败寇,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牺牲一些东西是必要的。
宋南卿静了静,望着他的眼睛道:“先生不知道吧,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更容易产生感情,尤其?是他们小时候没有生活在一起,或者分开了很长?时间,相似的血液会让他们更容易对对方产生好感,这是天生的吸引力。”
“我?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这是损失最?小、最?快的方法,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选择最?优策略不是你一直教我?的吗?”
“而?且他是我?哥,我?同父异母的亲哥,我?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的呀!要遭天谴的。”
沈衡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声问:“哥哥就可以是吗?就不要紧对吗?那按你的理论来讲,相似的血缘会不会让你也更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宋南卿的气一下子消了下来,他抬起大大的眼睛,试探问:“先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沈衡回答的冷硬但果?断。
宋南卿嘴角轻抬,慢慢挪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语气雀跃道:“你是不是好喜欢我?。”
没等沈衡回答,他就把脸靠在人?肩膀上,仰头亲了下沈衡的下巴,轻声道:“我?也最?喜欢你了,没有人?可以和你比的。”
甜的要命的小东西粘在身上下不来了,沈衡被他柔软的脸颊挤着下巴,脖子也被贴住一个劲蹭。
“跟他只是演戏而?已,跟你才是真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沈衡怀疑梅坡斋的梅子吃多了是不是会让人?也变成一个甜蜜饯。
他转过头道:“谁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宋南卿噘了下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没有,我?最?喜欢先生了,无论谁来,发生什么我?都最?喜欢先生了。”
沈衡暗沉沉的眼睛看向窗外,手指穿过少年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你的那个血缘理论,从哪里看来的,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个。”
宋南卿讪讪一笑,“那个…就是那个、话本子上啊…”
“我?早就该给你扔了,还是扔得太晚。”沈衡垂眼看他道。
薄薄的眼皮垂下时显得薄情,去掉伪装的这张脸才是每寸都长?在宋南卿心坎上的模样。
少年舔了下嘴角上的伤口,仰头凑近,轻轻吻在沈衡嘴角。
他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沈衡身上的味道有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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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比心]
近期,一些皇帝和摄政王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民间甚至流传出二人私情甚笃的话本子来,仪鸾司大肆搜捕稽查,最终也没找到流言的源头。
立秋之?后,天气并没有转凉的迹象,但?西北军情传来,众大臣齐聚宣政殿共商国事?。
宋南卿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瞰众人,头冠上垂下的珠帘轻轻移动发出脆响,暗黄色的龙靴上金龙纹样奢华又威严。
他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把玩,听阮羡之?给他汇报近期京中的重要舆情,手底下温润的玉如意表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纹路,指腹嵌在?里面?可以感受到或轻或重的挤压。
阮羡之?在?堂下身姿挺拔态度端正,把一些攻击摄政王的折子内容一一陈述。
有人说他把持朝政危害朝廷,皇帝即将加冠还不放权,有人说他居心叵测,但?那些说他和宋南卿感情不寻常甚至更难听的流言,却是?没人敢拿到堂上来说。
毕竟摄政王大人垂着?袖子穿着?蟒袍就立在?正前方,前几?年也有人弹劾他有心谋反,独揽大权,陛下那时候还小,攀附在?沈衡身上像个未成长的菟丝花,对于关照他的摄政王,他当然对这种离间他们的言论很生气,下令免去弹劾人的官职。
沈衡却是?以此教育他公私分明,竟然替那个弹劾自己的人说话求情,只?是?派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做官,一时间朝中都赞摄政王心胸宽广,不是?那等子只?考虑私权的人。
但?不久,有人发现?这个小官竟然客死异乡,连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
对于弹劾摄政王这种事?情,陛下都是?全权交由摄政王自行?处理的,但?现?如今,阮羡之?可是?陛下一手提拔任命的,他拿出这些东西敢公开?谈论,是?不是?也侧面?表明了陛下的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