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沈奚云,燕白很冷静,她没投来任何厌恶眼神,更没谴责他的罪孽,这让慕啓逢更难受。
无休止的寂静,好似钝刀来割心头肉,他宁愿受骂受打,心里好过些。
可是没有。
沈奚云说:“这要是在山上,我非一剑砍死你这瞎眼东西!”
慕啓逢张口欲言,却无可驳斥。
沈奚云看他好似不堪入目的脏东西,可他也是被蒙蔽的,凭什麽就将他一棒子打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这不是你们月陵,任你再如何厉害,也不敢朝我动手!”
沈奚云缓缓瞪大眼:“你这人——”
慕啓逢骤然回神,慌不择路逃跑,背影狼狈。
沈奚云盯着他去处,还有些不甘心,最後气愤坐回去。
好一会儿,心绪平复些,又开口问:“那戏子不会出事吧?”
燕白道:“尤师兄暗中盯着,不会出问题。”
沈奚云放下心,忽觉室内过分安静。
“莫少主怎麽了?”
“师叔向来不爱看这些,”燕白道,“或许昨夜吹风受凉,想静一静。”
修士还会受凉?
隔着屏风,沈奚云看到一角白衣,又看燕白,一时无语,不好说什麽。
两人等台上戏了结,也没见到藤妖身影,燕白遗憾道:“看来女鬼不会出现了。”
沈奚云:“接下来做什麽?”
“睡觉。”
沈奚云看燕白。
燕白:“看我作甚?回去休息。我另安排了戏,明日再试试。”
不多时,天幕黑沉下来,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彻夜难眠。
夜色蒙着层清幽华光,映照刀刃薄冷,刀尖淌下的鲜血秾丽,滴滴答答打在木板上,一双雪白的靴踏上湿软泥土。
“谁!”
慕啓逢起身推窗,夜风微凉,一道黑沉残影悠悠降落。
见屋外没人,他又坐回去,冷茶一杯接一杯下肚,浇不灭心头火,像是不知该做什麽,只好懊恼踱步。
“你怎麽还活着?”
“为什麽不去死?”
“是你害死我——”
“你该死!”
“滚!”他蓦然掀桌,面色惨白胜鬼:“我知道是你,我绝不再信你!滚啊——”
那声音停下片刻,又阴森森缭绕耳畔:“是你自找的……”
慕啓逢眼前一黑,猝不及防栽下去。
翌日,破晓。
咚咚!咚!咚咚咚!
燕白拉开门,面无表情看来人。
“仙人!”
慕府君热泪盈眶,当场就下跪,被她眼疾手快拉起。
“仙人你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燕白蹙眉:“二公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