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长老都诧异:“哪位是你师父?”
“弟子师从青祚峰,名唤纪尧。”
燕白笑眯着眼:“师父,自然是喊您。”
“您说是吗,师兄?”
陆清尘眉心跳动,宿醉的记忆渐清晰,斥道:“我可从未应下。”
他不带情绪地扯出一个假笑:“你又没给我灵石。”
“给了就能拜师吗?”沈奚云凑上前,滴溜溜转眼。
陆清尘白她一眼,意思是痴心妄想。
尤长老慈目温言:“小友若想拜师,青祚峰能人不少——”
“不,”燕白摇头,“我与长老,有段师徒缘分。”
——“你我有师徒缘分。”
上辈子,尤长老如是说。
彼时燕白入门三年,修为一塌糊涂,气性又大,无人看好,唯独尤长老说她天赋不在此,该另谋出路。他教她找。
此生相见,缘分又轮到燕白来提。
见长老些许犹疑,掐指便开始算,陆清尘眼中浮现笑意,觉得这野鬼真有些本事,上来就把住师父命脉。
“还真是……”
尤长老粲然一笑,人皆瞪大眼,齐齐看向燕白。
这可是尤家大长老!
燕白躬身:“您出题。”
月陵修者略分两派,如尤长老这种,重仙缘丶道缘,但更多还是看重悟性修为,毕竟缘分这等玄妙之物,不如修为可控,更见不到成效,难成大势所趋。
他名下只两名弟子。
一是尤俟,传闻当年尤长老入世游历,还是凡人的尤师兄受他恩惠,後来跟随进月陵,修至筑基便入他门下。
但後来听闻两人修道理念不合,尤师叔自请回青祚峰教习堂,成了尤师兄,尤长老也不是在乎虚名之人,有眼可见,这对师徒名亡实存。
另一个,便是陆清尘。与守心修道的师兄不同,这位可谓天赋卓绝,又生得俊美,当年也迷得一衆弟子心猿意马,谁知是个胸无大志的闲人,成日无所事事逗猫招狗,还喜欢些人间俗物,叫人扼腕叹息。
不过衆所周知,尤长老收徒前,会给考验。
如今轮到燕白。长老问:“你来讲讲,什麽是灵气?”
燕白思忖片刻,道:“生命原不存在,天地间的气聚成灵气,才有了形体。灵气,便是生命最原始的那股气。”
长老又问:“如今世间灵气甚微,你觉得它们去了哪里?”
燕白猜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最终要回归天地。”
尤长老颔首,再叹息:“现如今,月陵灵气日日强盛。”
也正因此,更坐实月陵圣地的名声,此等洞天福地,若非强者坐镇,早被妖鬼邪修吞吃了。
“我观诸位弟子,近些年修道之心愈盛。本该是好事,可又太过意气风发,有些飘然忘本,浮躁了,你且去压压他们锐气,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尤长老笑着说完这番话,衆人缄默。
这是要燕白力抗一衆天才?
陆清尘以扇掩面,幸灾乐祸笑。
燕白环视四周,一行人连连退却。
此处哪个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浮躁,多少沾带些。
沈奚云与姜落面色微僵,齐哼一声,硬着头皮再向尤长老行一礼,双双没了踪迹。
姜瑜对上燕白的眼,就如见到猝不及防被师父为难的自己,半吊子水平,每每都被逼出架海擎天的本事,不由心生怜爱。
于是大手一挥:“走!师姐帮你!”
沈丶姜二人又从暗处蹿出,替她架起燕白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