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髻松散,额心青灰发红,似受重击,忽而一低头,狠狠揉上眉心。
“头疼?”
燕白提步,并指靠向她眉心,为其疏解疼痛,慕晚闭眼,任由舒缓气息徐徐抚过,神情略放松。
燕白又抽走她腰间丝帕,倾身将她两颊冷汗细细擦尽,方才开口,语气中藏着难以察觉的蛊惑:“怎麽了?”
慕晚头有些昏,抿了抿唇:“爹娘死了。”
燕白沉默许久,才道:“节哀。”
“你爹娘死过吗?”
她这话直白,燕白答也坦诚:“没爹,没娘。”
慕晚无言。
倒是莫风月侧头看燕白一眼。
慕晚呆愣坐着,眼神涣散,分外不解道:“我翻遍咒法典籍,怎麽这世上,偏没有复生之术呢?”
“有违大道,自是不存于世。”
语罢,燕白又安慰:“生死有命,还是莫要强求。”
“你不懂,纵这世间再多人,绝非我所在意。而至情至近的,死一个,少一个。”
慕晚蜷膝缩抱,眼神清澈纯稚,似个懵懂婴孩,说出的话却执念深重:“不管哪个死了,都是要我的命!”
莫风月忽然朝後望了一眼,飞身离去。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宁掌柜鬼魅般出现在门口,见慕晚这副模样,冷静道:“下去喝药。”
慕晚背过身。
“我没病。”
“师父,我,没病。”
宁掌柜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将人扶起来。
“心疾可医……”
师徒二人僵持,氛围正怪异,莫风月又提着黑影回来——竟是柳辞。
宁掌柜的目光也看向来人,轻叹道:“原来是你。”
燕白好奇地望过去。
宁掌柜微微一笑:“我多年前也曾也在月陵修行,见过这位少主,不过後来遭逢意外,重伤难治,再无缘修道。”
她上下打量燕白,不由颔首:“不愧是修道圣地,竟教出你们这般能人,较当年那群修士,风华愈盛。”
雏凤清于老凤声,她无端有些伤怀。
燕白听这话别扭,她打量这张沉稳端庄的面容,琢磨人族几岁该称老。
“宁姨不必妄自菲薄。”
他们齐刷刷盯住门後,当中一道视线格外灼烫,华星烛不急不徐走进来,经行诸多疑惑惊异,稳稳当当停立慕晚身侧。
“慕姑娘,在下如约到了。”
慕晚看着来人,眸光微微闪动,仍是执着道:“我没病。”
华星烛颔首:“你很好。”
慕晚又道:“我找到地方了。”
华星烛接道:“我陪你去。”
两人旁若无人打哑谜,慕晚好似等到帮手,傲然扫视衆人。
宁掌柜撇过眼,哑然一笑。
柳辞又挣扎想逃,燕白剑鞘敲上去:“老实点,刚死没几天,怎麽这样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