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看到一个熟鬼,于是止步在乐台前。
“你在看什麽?”
莫风月贴上来,幽幽道:“我也会。”
气息寒凉,燕白忍不住捂耳。
莫风月扒拉开她的手,又道:“我——也——会——”
“听见了。”
燕白只好移开视线,问:“你会什麽?”
莫风月沉思了一瞬,说道:“我会舞剑。”
燕白道:“给我看?”
他又静默不语。
燕白疑心他骗人,只是扯谎吸引她主意,也知道他想做什麽。
莫风月刚皱眉,就被燕白牵住了。
燕白有些无奈想:本以为无心少欲,死生都无谓,可偏偏有人幽魂一样缠上来,使她动了情念,不能在这世间来去自如,去死,都得带上他。
都愿打愿挨,怪谁呢。
于是二人就这麽盯着乐台,看群鬼眉眼泛波,飞似地拧动四肢,有种奇异怪诞的风情,须臾,哄散下台。
那舞娘本是意兴阑珊离开,忽然看到鬼群中的燕白二人,吃了一惊,燕白朝她走来,她想跑,正被莫风月拦住去路。
这正是先前遇到的女鬼,被燕白拉到角落,以为他们混进碎金,要杀她灭口,慌忙表衷心:“我什麽都不知道,也看不出你们是人修!”
燕白:……。
见她这明哲保身的模样,也不会刻意揭露他们,惹麻烦上身。燕白问:“此处谁是管事的?”
女鬼立刻道:“魖大人亲自管,但不常露面。”
“如何能见到魖?”
“这我可不知。”
“只要敢赌,就能见到。”
陆清尘踱步过来。
燕白不明白他的意思,女鬼瞪大了眼:“你是说——”
陆清尘道:“碎金有一样宝物,名为‘醉生梦死’,乃是一种佳酿。你若诚心,只要能饮上三杯,就能向魖提一个条件。”
燕白问女鬼:“当真?”
“没错,”女鬼道,“可若做不到,就要给他卖命五百年。”
她对燕白并无恶意,先前这人还阴差阳错替她解围,于是好心劝:“许多鬼熬不到自由之日,百年,甚至只需十年,就彻底湮灭。”
燕白想了想:“我得尽快见到鬼王。”
陆清尘盯着女鬼:“你可否安排?”
女鬼低头,嗫喏道:“可。”
听闻有人要赌命,衆鬼围上来瞧热闹。
少有鬼能饮下三杯“醉生梦死”,大都是失败留在碎金。而在此卖命,连皮带肉都要被魖生嚼了,怎可能挨过五百年?虽有离开机会,但在他们眼中,已是必死无疑。
有鬼搭设赌局,赌燕白能饮上几杯。
要知道上次那鬼可是半杯没喝完,就痛得抹脖子了。
他们笑吟吟围观无数笑话,这样的事每日都在发生。
陆清尘冷眼看着,不动声色离远了些,还是觉得月陵呆着更舒服。
见莫风月蠢蠢欲动,他劝道:“不能代劳,只能她亲自去。”
莫风月拉下脸,他知道雪域这群鬼修有多恶劣,如若燕白倒下了,他怎麽都要将人带回通天堑,五百年後再出来。
燕白可不知他在琢磨什麽。只见眼前一壶酒,一盏杯,好似并无特别,但周遭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酒液入盏,是有些浑浊的陈酿,一股辛辣霸占嗅觉,衆鬼禁不住往後退了退。
燕白一饮而尽,仿佛刀子刮过喉咙,烧心灼胃。
她闭上眼。
“倒了!倒了!”
有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