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霄!
燕白立刻抽出剑。
她看到面前死尸皮肉干瘪,身躯腐烂,很快化作一堆白骨。
燕白叹了口气,握紧了剑,她已听到姜落叫人离开的喊声。
走了一路,殿中恶魂死了一路,燕白步履匆匆,迎面撞上一道极凶极恶的煞气!
她下意识刺出一剑,却很快意识到来者是谁,要收手已来不及,面前这人一见她提剑,本可以躲开,却反倒迎上来,生生受了这一剑。
燕白放大的瞳孔中映出莫风月莫测的神色,心缩了缩。
莫风月的视线在她面上留恋,贪婪地扫过每一寸肌肤,眼尾沾了血,有些邪气。他感受到那皮肉刺穿的痛苦,竟觉得安心,只因这是燕白的剑。此时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给予他痛苦。
恒久的丶真切的痛苦。
他险些以为燕白又走了,好不容易交付的那点信任,又荡然无存,只想着将她捉回来。
可真正站在燕白面前,他又无措了。
许是在这惶恐无措的找寻中,他才想清楚,哪怕燕白不在意——也正因不在意,又一次抛弃他,他也绝不能放过她。
他只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燕白觉得莫风月的神色格外凶狠,衬得他原本如玉如仙的面容,褪去冷漠,显出几分狰狞。
莫风月镇定地将青霄剑拔出来,交到她手上。
燕白满手他的血,有些怔愣,问了句:“疼吗?”
莫风月擡起头,死死盯着她,许久,轻声说了句:“疼。”
燕白呼吸一滞,很难形容此刻心口的酸涩。
莫风月往前走了一步。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不过是想确定燕白对自己的在意,原是要等心安,才敢再踏出一步。
可现在他觉得,就算燕白不曾偏爱他,他还是要踏出这一步。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寻常。
燕白说:“你冷静一些,剑阵不是我破坏的。”
“我看出来了。”莫风月道。
“那——”
燕白话音未落,莫风月忽然又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青霄剑,道:“你拿剑来刺我时,我才知道什麽叫安心。”
燕白顿住了。
“你要和我一样疼。”
莫风月笑着,却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似有噩梦重现,只有燕白施加给他的痛苦,让他觉得犹在人间。
他血淋淋地上前,吻住燕白。
燕白感觉到疼了。他像在撕磨她的唇,这疼痛中带着濒临爆发的绝望,死死纠缠,不肯後退。
她尝到了血腥味,望着莫风月孤注一掷的眼,仿佛又看到那经年不休的飘雪,永恒,孤寂。
那些年,雪下得很大。
雪域环境愈发恶劣,莫风月走了许久,不记得有多久。
他将北海恶魂尽数屠灭,在海水中苏醒,醒来抱着两把剑回到雪域,徘徊多日,这雪越下越大,像他空茫茫的心。麻木地行走在这片雪原,像一具活着的尸体,风雪作陪,要将他埋葬。
但他还不能死,他要等一个人。
广袤无垠的雪原中,他找到了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