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宋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似随意地对乔英子说:“英子,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乔英子正在帮小宇擦嘴,闻言抬头:“什么事啊妈?”
宋倩看了眼正在客厅陪小宇玩积木的乔卫东,压低声音:“咱们屋里说。”
乔英子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跟着母亲进了主卧。
宋倩关上门,将客厅里父子俩的嬉笑声隔绝在外。
宋倩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儿。”
乔英子依言坐下,看着母亲。
宋倩今天穿着居家的棉麻长裙,头松松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但眼角细细的皱纹和眼神里的关切,都在提醒乔英子——妈妈已经不年轻了。
“妈,到底什么事啊?这么严肃。”乔英子有些不安地问。
宋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握住了女儿的手。她的手温暖而略显粗糙——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她看着乔英子,眼神里有犹豫,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母亲对女儿未来的思虑。
“英子,”宋倩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什么时候和凡凡要孩子?”
“啊?”乔英子完全没料到是这个话题,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脸“唰”地红了,下意识想抽回手,“妈!你说什么啊!这……这……”
她语无伦次,耳朵尖都红透了。虽然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但在妈妈面前谈论生孩子的事,还是让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倩却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逃开。她的表情很认真,甚至有些严肃:“英子,妈不是跟你开玩笑。这是很重要的事,你得认真考虑。”
“我……我们还没计划呢……”乔英子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和方一凡都还年轻,想先好好工作几年……而且现在我们俩都挺忙的……”
“忙不是理由。”宋倩打断她,语气温和但坚定,“英子,你听妈说。妈是过来人,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但都是为了你好。”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凡凡是个好孩子,妈知道。他对你好,舍得为你花钱,也尊重你。你们感情好,这是好事。”
乔英子点点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但是,”宋倩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英子,你得明白一个现实——凡凡现在不是普通人了。他是大公司的老板,身家上亿,年轻有为,长得又精神。这样的男人,在外面面对的诱惑太多了。”
乔英子的心微微一沉。
“妈不是说他一定会变坏,”宋倩赶紧补充,握紧女儿的手,“凡凡的品性我们了解,他不是那种人。可是,世事难料啊。人心是会变的,环境也是会变的。他现在爱你,可以为你一掷千金,可以把你宠上天。但五年后呢?十年后呢?当他事业越做越大,接触的人越来越杂,谁能保证……”
她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乔英子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知道妈妈不是恶意,而是基于自身经历产生的担忧。宋倩和乔卫东的婚姻曾经出现过问题,虽然现在和好了,但那道伤痕永远都在。作为女儿,乔英子比谁都清楚那段日子妈妈是怎么熬过来的。
“之前我让你管住经济大权,那是第一步。”宋倩继续说,声音压得更低,“钱是男人的胆,你管住了钱,他就少了很多胡来的资本。但是还不够,英子,还不够。”
她看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你们俩的孩子。这是婚姻最牢固的纽带,是拴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
“妈!”乔英子忍不住反驳,“孩子怎么能是‘拴住’男人的工具呢?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是两个人共同期待的生命,不是……”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宋倩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沧桑,“英子,你还年轻,把感情想得太纯粹。妈不是说凡凡不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看看周围,多少夫妻刚开始如胶似漆,最后劳燕分飞?多少男人功成名就后抛妻弃子?妈是怕你吃亏啊!”
她说着,眼眶有些红:“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看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凡凡现在对你好,妈高兴。但妈不能不想得长远些。有个孩子,你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那是血脉相连的牵绊,是割舍不掉的亲情。就算……就算将来真有什么变故,你有孩子在身边,也有个依靠。”
乔英子沉默了。
她理解妈妈的担忧,甚至能感受到那份担忧背后深沉的爱。
但她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和方一凡的感情,不应该需要靠孩子来维系。他们的婚姻,应该是基于彼此的信任和爱,而不是算计和防备。
可是……妈妈说的就没有一点道理吗?
乔英子想起方一凡的公司。英凡传媒现在展得越来越好,方一凡作为老板,需要频繁出席各种活动、酒会、商业谈判。她见过那些场合——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精致的妆容,昂贵的礼服,觥筹交错间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她也知道,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想往方一凡身边凑,有的是为了机会,有的可能就是单纯被他的外貌和财富吸引。
方一凡总是很注意分寸,每次有女性靠近,他都会刻意保持距离,或者干脆把乔英子拉出来当“挡箭牌”。
他甚至在公司里明文规定:禁止任何员工与上司展越工作关系的情感。他说这是为了避免麻烦,也是给乔英子安全感。
但即便如此,乔英子偶尔还是会感到一丝不安。
不是不信任方一凡,而是不信任这个浮华的世界。
英子也是个女人,普通的女人。
哪怕情爱再深,也会有犯疑心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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