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挑眉:“不是要替他么?”
他没找另外的东西遮掩自己,神情坦然得近乎冷漠。
抬起膝盖抵在盛俞下巴上,迫使对方抬头,姜融目光轻佻地看着他。
“——继续。”
……
就像是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突然得到了释放,干涸的土地迎来了倾盆的甘霖。
盛俞忽然懂了,什么叫遇上了心软的神。
他停下装腔作势的假哭,心尖却不受控地真的有些发烫了。
月色淌过窗棂,夜风卷着草木气钻进半开的窗。
姜融喉间泄出一声轻喘,与方才装睡时的敷衍不同,此刻他清醒地倚在床头,近乎包容地承接着盛俞的侍奉。
白皙的指节深深埋在浓密黑发里,他抓着对方的发,白与黑的缠绕宛如水中纠缠不清的蛇鼠。
垂眸俯视,姜融目光从盛俞紧绷的下颌滑到直而长的睫毛。
这张脸确实出挑,五官周正得挑不出错处,眉目锋利,额前碎发凌乱地翘着,无疑跟他哥一样是打扮起来很受欢迎的类型。
可再优越,也不过是个贪欢的享乐主义者罢了。
这一点他们兄弟俩是一个德行。
就像现在——
只不过稍微给了点机会,就迫不及待地咬钩了,全然一副理智全无的野兽做派。
突兀的铃声刺破暧昧的气氛,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叮铃铃的响声。
姜融侧头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他随手接起按在耳边:“喂?”
“小融。”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染着点深夜特有的沙哑,“我想跟你说说话。”
“是万山啊……”
姜融抚摸着盛俞的头,语气很温柔:“你想跟我说什么?”
“”
男人,也就是宗万山听到他讲话,冷硬的心理防线陡然间软化了下来。
他的办公室此刻只开了低瓦的灯光,橘色的色调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蜷起了指腹,差点碰翻手边冷透的咖啡杯。
宗万山稳定了一下心神,先是道歉:“抱歉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联系你的。”
他只是很久没有和姜融心平气和的交谈了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以前是姜融追在他身后说着话,现在如果他不主动,对方则永远都不会来找他。
也许是今夜的风声太过摇曳了,宗万山整宿地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是他们的从前。
这才控制不住地跟姜融打了电话。
他嗓音眷恋:“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早看到了隔壁的商业楼正在拆迁重建,我记得你最喜欢那家便利店里的关东煮,一周吃不到就想的厉害,所以就把便利店保留了下来。”
“你要是想念,随时都可以过来。”
说完,宗万山难得感到了一丝被审判的心悸。
再冷漠的男人真心面对感情时也是卑微的,他做不到像叶流萤那样直白的表达出口,这番话已经是他所能说的最露骨直接的了。
姜融会怎么回答?
他能听懂他想念的暗示吗?
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宗万山喉结滚了滚,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在为姜融即将到来的回答而感到紧张。
可是没有。
没有答应,甚至都没有答复。
最先从听筒里传来的,竟是姜融唇齿间倾泄出口的低吟。
和不轻不重的教训:
“咬重了,轻一点。”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吮吸,似乎有人用鼻音,对他发出了讨好呜咽。
姜融气息甜腻:“乖。”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呼吸,这才抽出空来理人:“万山,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楚,要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