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
他玫红色的眼珠眨了眨,片刻后轻笑出声,带着长辈独有的温和:“是我没想到这一点。你还年轻,发生这种事很正常的,所以不需要为此道歉。”
“一条裤子而已。”
安拓泪眼汪汪:“师父……”
话虽这么说,可他实在说不出来昨天的经历,于是姜融发现他的小徒弟这几天压根不敢看他,训练时也只是盯着他的鞋尖。
只有在他移开目光时,才会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可每次他找准机会不经意地与安拓对视,安拓也只会愣怔着飞速移开,手掌捂着口鼻,仿佛在遮掩着什么。
姜融无奈,借着吃饭的空隙拦住了他:“你躲着我做什么?我们现在是绑定关系,你躲得了今天,难道还能躲得了之后的每一天吗。”
闹别扭的时间也不短了。
安拓立马回:“我没有这么想!”
姜融:“那你在做什么。”
安拓嘴唇动了动,脸又红了,十分具现化的头顶上冒起了白色的蒸汽:“我就是,只要看看到师父就会……”
姜融眉间扬起一个疑惑的弧度。
又听安拓很艰难地接着道:“就会接二连三地弄脏裤子。”
姜融:“……”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师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呜……你别讨厌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忍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才尽量避开师父的,唔……”
最后一句是接近伸吟的喘息。
姜教练木着脸,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表情,就见面前高个子的少年颤抖着脊背,身下肉眼可见地顶起了……呃。
安拓的脸烧红了一片,透着一种晚霞挂在脸上似的不正常的红晕。怪不得近几天总是捂着脸躲他,如果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姜融真以为他得了某种怪病。
安拓抓着衣摆,想要遮掩,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着姜融安静的侧脸。
好在他的师父只是短暂地无语了一小会儿,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过多的责备或嫌弃,反而在片刻沉默后,轻轻叹了口气。
“很难受吗?”
姜融说:“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吧,明天的测试赛不能耽误。”
安拓哽住,像是有点失望。
姜融假装没看见,从怀里拿出一盒新的护具放在他手上,“晚上别熬夜,好好调整状态。”
他转身就想走,可是眼前一花,安拓已经大步绕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
他胸膛起伏:“如果我能赢下测试赛的第一,师父可以用我想要的方式帮帮我吗。”
姜融脚步站定,注视着他意外认真的脸庞,少年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执拗与渴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炙热而滚烫。
顿了顿,姜教练略感好笑地说:“国内的测试赛而已,身为我的徒弟,拿下第一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你要用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与我做交易?”
安拓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奖赛,我也会拿到金牌。”
姜融摇了摇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肩颈,实事求是:“以你的实力还做不到。”
“我在俄罗斯短暂地带过一个弟子,”姜融说,“他和你同龄,技术却是新世代的佼佼者。我虽然不想过度打击你,但他更有希望斩金是事实。”
安拓两腮肌肉绷起,许久,他笑了笑。
少年肆意而年轻,是初升的太阳,是早春的枝头,带着烧不尽的野火气。
“但我,会成为这唯一的例外。”-
测试赛半途杀出了一匹黑马。
体育馆内,寒气裹着冰场特有的牛奶香漫过看台,国内花滑测试赛的热身音乐刚落,观众席的窃窃私语突然像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选手通道口。
不是因为率先滑出的长相出色的高个子少年,而是站在挡板旁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速干外套,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左手捏着战术板,右手插在裤袋里,脸被白色的口罩遮挡着。
明明只是随意站着,他却像自带聚光灯般,连场馆顶的射灯似乎都格外偏爱,在冰面投下道修长的影子。
“那是谁?”
“国家队新教练吗?气质也太绝了。”
有人向同伴确认,觉得怎么看怎么熟悉,却又无法准确锁定记忆中的人脸。
前排的摄影记者也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镜头不自觉往男人方向偏。旁边的老裁判皱了皱眉,盯着那人笔直的一双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没等众人细想,《卡农》的旋律突然炸开。
不同于常见的抒情版本,安拓的编曲加了重节奏鼓点,开篇的钢琴声刚起,他就已经踩着冰刀滑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安拓起跳时冰屑飞溅的弧度都透着张扬,落冰时膝盖几乎没有缓冲,稳稳钉在冰面上,随后滑出了几米远稳定了身形。
看台上响起了第一阵掌声,立刻被精彩的短节目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