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抚紧绷的脸微微放松,他回过头去:“别取笑我了。”
“我说真的。”虞听怼了怼他,“——好了,逗你玩的,看你这么紧张,想让你轻松点。”
林抚这才短促地笑了一下。
“别冒险做这种事了,”虞听这才接着道,“且不说你这种违法手段取得的证据不会生效,就算是有效的,一次学生竞赛而已,充其量不过是在履历上添个彩头,没必要较真。”
“他要是敢玩阴的,我就必须和他较真。”林抚声音变冷。
“就算你较真,也不会有哪个法庭审理这种小案子的,更别提赛罗米尔的学生哪一个都有法官惹不起的背景。事情闹大了还不是让学院自行处理。”虞听拍拍林抚的肩,“而且我有信心,咱们会夺冠的。”
林抚没有接话,神色沉沉地望着脚下的草地。
虞听哂笑:“哎,咱们又不是输定了。再说,大大小小的比赛你赢过多少次了。”
“那你呢,你不在乎这次比赛的输赢吗?”林抚侧目看他。
“当然在乎了,我……”还不是因为竞赛有加分,还有与布莱克叔叔的约定。他可不想当个留级生。
林抚瞬也不瞬地盯着虞听。
“因为你在乎,所以我也在乎。”林抚说。
虞听一怔。林抚眼里的光动摇一瞬,推推眼镜:
“我是说……既然你在乎,那么我也在乎。”
“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人皆是一惊。虞听抬眸,看见希莱尔站在二人面前,穿着那身修学旅行的学生们统一的黑色冲锋衣。
“再不跟上来就掉队了。”希莱尔扫了二人一眼,“聊什么呢,这么亲密。”
“虞听体力跟不上,我陪他在这坐坐。”林抚淡淡道。
希莱尔看向虞听的右脚脚踝,又收回目光。同样穿着黑色冲锋衣,虞听看起来面色如新月,瞳仁漆黑,神态沉静自若,往那里安静一坐就是幅黑白分明的山水工笔画。
“真麻烦。”希莱尔脱下背包,从里面摸出什么东西丢过来,“喏,吃点这个。”
虞听接住,是一条进口的榛子白巧克力。他也不客气,撕开包装,咬下一小口,垂着眼帘咀嚼了一会儿,感觉到醇厚绵密的甜味包裹住舌尖。
林抚左右看看这两人。
“两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他问。
“我是不想让他给队伍拖后腿,浪费老子时间。”希莱尔冷笑。
虞听小口啃着巧克力,并不搭腔。他胃口弱,幸好希莱尔给的是甜食,让他能多吃一点。
“你刚才说的没错,林同学,”虞听垂着眸子,忽然说,“麻烦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吧。标本作业的事……”
林抚站起身:“我来帮你解决。记得给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接你下山。”
虞听叼着巧克力条,对二人挥了挥手。林抚转身向山上走去,希莱尔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听一眼,指了指他的脚踝,也转身跟上:“喂,走那么快干嘛……”
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七拐八绕的山路尽头,虞听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
“堂堂燕氏大少爷,就别在后面躲着了,像什么样子嘛。”虞听垂着眼帘道。
树丛后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闪过,燕寻走出来,沿着石阶来到虞听身边。
“这里坐着太凉。”燕寻答非所问,“而且你穿得太少了。”
虞听:“我们穿的不都是学院统一下发的冲锋衣吗?”
燕寻没回,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听,抬手抚摸虞听黑色冲锋衣的立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面料,动作随意如逗弄幼猫。
虞听拂开他的手:“喂,越界。”
青年消瘦的下巴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也不抬头,只掀了眼皮睨人,更加像极了逞凶的猫。
燕寻笑了:“你现在是拿着这句话报复人?”
“报复什么?”虞听故意反问。
燕寻上下看了他几眼:“你不适合穿黑白色系的衣服,虞听。太素了,看着让人心疼。”
虞听心里有点惊讶。他很少听见燕寻使用这种情绪外露的表述。
“到底有什么事,还劳烦大少爷一路跟过来。”虞听说。
燕寻向山下偏了偏头:“带你下山。”
“这用不着你,工作人员会来接我。”
“那样太费体力。”燕寻说,“再往下走一小段路,有一个索道的中转站。我带你坐缆车下山。”
“缆车?”虞听怔住,“刚开放的保护区怎么会有缆车?”
“要么和工作人员走几十分钟下山,要么舒舒服服坐缆车节省体力,你自己选。”燕寻眼里含着笑意,“至于刚刚这个问题,跟我坐缆车,我就告诉你答案。”
虞听暗自磨牙:“你……”
十分钟后。
“很高兴为二位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