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不想说!”燕寻用力一挥手,“我只想说你眼瞎了虞听,你纵容一群无药可救的蠢货像苍蝇一样围在你身边,可只要我往前一步你就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说我越界!”
卧室倏然寂静。
“燕寻,”良久,虞听轻启双唇,“你——”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么?”燕寻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因为当初一切都是我主动提出的,因为我自作自受……可你就真的看不出来么虞听,我们相遇至今的一切,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他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走到虞听面前。
“我后悔了。”燕寻缓慢地说,“我想和你假戏真做,小听,我不想取消婚约了,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再倾心于第二个人。”
脑中回荡起蜂群般的嗡鸣。虞听想说话,他该说点什么回应的,可他的下巴僵住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牙关居然在咯吱咯吱地轻微颤抖。
“你喝醉了,”虞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醉得厉害。”
“醉?”燕寻古怪地一笑,“我要是醉了,想干的事可比站在这傻乎乎地和你说话要混账得多,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他突然伸手,像捉住什么小动物一样攥住虞听的颈!虞听被他按在沙发上,燕寻高大的身影欺身压下,虞听压抑地咳嗽,胸口激烈起伏:“你放手!”
“受不了?”燕寻另一只手探进裙下——没错,在车上虞听只来得及摘下让他呼吸困难的束腰和滑稽的假发,这身游乐园花车似的晚礼服裙还穿在他身上,而燕寻的手探囊取物一般摸上虞听挣扎的腿。
“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夫,就算我对你做点什么,咱们两家人也只当是时下年轻人的情调吧?”燕寻眼里闪着危险的光,“把你锁在这间屋子里,再向赛罗米尔提交一份你的休学申请,从今往后那些打着你主意的下三滥再也别想见到你一面……”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蓦然掐住虞听苍白的大腿,用力到内侧的软肉从指缝中溢出,宛如羊脂玉。
“你说我要是现在毁约,让你今生今世困在燕氏,你又能够如何?”他嘶嘶地问。
虞听一挺身,抽出胳膊反手给了燕寻一个耳光:“滚下去!”
巴掌结结实实抽在侧颊,燕寻眸光黯了黯,动作骤然发力,虞听腰身顿时软下来,喘息着瑟缩在宽大的裙装里,像缀满茂盛繁花的一束纤枝。
“我太清醒了,小听。”燕寻舌头顶了顶腮,沉沉地笑,“我有名有分,近水楼台,却放任那群王八蛋向你献媚。凭什么?就因为我晚了一步,所以即便我站在这,你也对我视而不见?”
他撑在虞听身上,阴影里那双眼睛里燃着危险的火。
“该做点未婚夫夫之间早该做的事了,小听。”燕寻说。
他低下头,像嗅那朵朱丽叶玫瑰一样郑重地嗅虞听的颈侧,虞听陷在沙发里,每一次呼吸,颈间淡青色的血管都会微微浮现,燕寻鼻尖轻碰,仿佛感受着他心爱的玫瑰叶上的脉络。
青年的唇一点点靠近。
虞听闭上眼睛,睫羽簌簌颤抖,声如蚊讷。
“滚,”他呜咽着,“我不要……”
忽然间燕寻止住了,他旋即支起身,望着虞听的眼睛里那危险的火苗一点点熄灭。最开始那混杂着醉意的疲惫与不忍再度从燕寻眉宇间漫出,他的眼底逐渐变红。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燕寻轻唤道,“小听?”
虞听身子细密一颤,睁开眼睛。
燕寻如梦初醒:“你不愿,我不逼你。我不能逼我的爱人做任何事。”
他用力阖了阖眼,松开手,将虞听抱紧,方才还挨过巴掌的脸贴着虞听的发顶狎昵地蹭,抱着虞听的胳膊却那么用力,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中。
虞听头顶传来喃喃自语声:“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们。论羁绊,我谁也比不过,一个强塞给你的未婚夫,不会花言巧语,不懂体贴,不够坦率。甚至我绞尽脑汁能给你的,也尽是你本就拥有的东西……你聪明,富有,正直,没有我你照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要离开,我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是你带给我的,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好。”燕寻沙哑地说,“没遇见你之前,我不觉得自己还缺什么,可是你出现了……小听,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改。我们结婚,做一对真夫夫,好不好?”
虞听艰难地喘息着,每一口吸入肺中的空气都酸涩得让他五脏发皱。
书里是不会有这种剧情的。
书里怎么会有这种剧情?
潦草勾勒的背景板,爱上一笔带过的工具人?他们之间该有真爱吗?
就算有,真爱或许也不会降临在狗血小说的路人甲乙丙身上。他们的纠葛是命定之外的命数,小说里不会教,他也不曾奢望。
读完一个人被剧透的一生很简单,可读完一颗心,需要多少代价?
虞听摸索着,颤抖地抬手,他的指尖抚过燕寻同样没有温度的脸,对方脸紧紧绷着,铁一样的硬。
燕寻忽的偏头躲过,低声苦笑:“我知道了。”
他彻底放开虞听,整了整乱了的衣领,站起来。
虞听愣了好一会儿,慢半拍地从沙发上翻身爬起。他的裙子被揉得皱巴,像一团废纸,头发也凌乱不堪,面色十分苍白。
燕寻转过身背对着他。
“按我们最初说的执行吧。”燕寻说。他的声音一瞬之间换回平日的冷静,甚至较之往日二人交谈时还要莫名地冷酷,仿佛那些酒后吐真言的疯狂根本不存在。
“我会去伊斯特芬军校,”他平静地叙述,“等到某一次家族宴会或者军校的假期,我会当着众人宣布和你解除婚约,并且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在尊重你意见、得到你同意之后的决定。”
他绕过虞听,走到门边,虞听看见燕寻握住门把的手有一瞬间微不可察的颤抖。
燕寻打开门。
“你走吧。你留在这,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又会做出什么。”燕寻轻轻地说,“明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今晚的一切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当做今晚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吧。”——
作者有话说:当初有多潇洒,如今就有多心碎[狗头]
不过烟熏哥男德这一块还是没得说的,即便喝高了也绝不强迫小鱼就范[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