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溪听到顾川舟的话,应了一声,乖乖顺从着力道靠过去。
环境很安静,车也开得很平稳,身边还是最令他安心的顾川舟。
但不知道为什么,瑜溪没有丝毫睡意,心里乱得厉害-
时间转眼接近国庆。
裴乐心已经提前和瑜溪通过电话,说到放假当天裴望会坐着司机的车去接他,帮他提行李。
“你有没有什么出去旅游的想法?裴姨时间不多,但小望还有五天假,你们俩可以一起,我报销。”
瑜溪笑着说:“到时候再看吧裴姨。”
其实朋友们也早就在他们的小群里议论得热火朝天了,盛云卷想去海边,张星阔想去露营,两人争吵不休,其他人也有各自的想法,最后决定权又落在了瑜溪身上。
但瑜溪太忙,一时也想不好,还想等回裴家再问问裴望的意见,看看他想不想一起。
在过去几年的国庆小长假瑜溪都被打工和试卷填满,原本对此没有像平常学生该有的兴奋或长松一口气的感觉,但是被朋友们感染到,也不自觉地期待起来。
然而,这件事在国庆前一天发生了变故。
“被赶了出来?”
在回宿舍的路上,瑜溪接到了盛云舒的电话,没听几句就蹙起秀眉。他让投来关切目光的舍友先走,坐在长椅上细问。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准确地说,是阿深自己先离开孟家的。”电话那方盛云舒的声音很冷静,“他没和我说,是我今天无意从别人口中听到,孟家意图让阿深联姻,他连续几次不听从归家的命令,被威胁要踢出家门也没有作为,孟家就把他的东西都丢到了外面。”
瑜溪抿起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他们这样太欺负人了……”
盛云舒轻轻叹了口气:“联姻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前几天我隐约感觉他状态不对,旁敲侧击地问过,但是他一句也没说。”
瑜溪明白,孟深一向如此,总会把心事藏得很深,什么都独自消解。
盛云舒说:“小溪,他最听你的话,你去问他一定愿意都告诉你。”
……
这通电话后的第二天,也是国庆放假当日,瑜溪直接去了隔壁大学,找到了孟深的宿舍。
在这之前他还在微信上特意问过孟深今天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一起。
像以前能一起孟深都会跟着坐同一辆车,而这次孟深拒绝了他,说课后有别的事,一时半会回不了湖泽君庭。
于是瑜溪干脆上门找人。
他一共来过这所学校三次,其中一次参观了孟深的宿舍,所以这次都没在找路线上浪费时间,又因为要放假,舍管阿姨没有管控进出人员,瑜溪就很顺利地到了孟深的宿舍门前。
里面的人听到门响,把门一开见到瑜溪就懵了:“你、你找谁?”
“您好,我找孟深。”瑜溪后知后觉自己这样两手空空冒然上门有点不好,抓紧了自己双肩包的带子,略微有点局促地站在门口,“请问他在吗?”
“啊!是你啊!”屋里有个脑袋冒出来,笑嘻嘻地对瑜溪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你认识?”开门的人瞪大眼睛。
“认识啊!他上次来你不在,我也忘记跟你说了。”
“我靠,这你也能忘?你故意的吧!”
“那咋了,平常有好事你也没叫你爹我。”
瑜溪看着两人莫名互相怼起来,尴尬地挠挠耳朵:“那个,孟深他……”
“哦他在卫生间,马上就……”
说话到一半,孟深出来了,见到瑜溪后像是不敢置信般愣住:“小溪?”
瑜溪对他招招手:“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两人一起走到了安静隐蔽的安全通道拐角,瑜溪看着垂着眸的孟深,凑近了些,斟酌着开口:“阿深,你有没有什么事忘记要告诉我?”
一句温和至极的简单试探,就让闷葫芦似的人全盘托出。
孟深交代的,和瑜溪从盛云舒那里听到相差无几。
但第二次听到,瑜溪仍旧是气愤难平:“他们太坏了,凭什么这样对你。”
“在孟家人眼里,这是废物的我唯一的作用。”
孟深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用着平静至极的口吻,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瑜溪心脏泛起丝丝抽痛,眼眶漾开一圈不明显的红,用着掷地有声的语气说:“你才不是,你很好很好,是他们坏,他们有眼无珠。”
“我也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听到没有,阿深?”
孟深低下头:“听到了……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瑜溪踮脚伸手,把孟深的脸抬起来,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都是他们的错,你的反抗是对的,他们没有权利控制你的人生。”
孟深眼中倒映着瑜溪的脸庞,像是落下了光般,有了几分神采。
事情弄明白了,瑜溪又问孟深什么打算。
孟深早有了决定:“我想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